严利也作势,要一并冲出去和常飞对剑。
可严利却一定。
因为常飞在二人相隔五步的地方骤停。
那双眼眸里的情绪有悲彻,有凄静,还有无情。
随后,常飞的剑简直就像是梨花的暴雨,把严利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雨里,剑锋无差别地刺杀而去。起先或是一剑,继而剑影成叠,再来就连严利的眼力也分辨不清哪一剑是实、哪一剑是虚。
这一招才是常飞断然要用窄剑的意义。
这一招是由其独创,叫“百八十剑逝蓦如雨”。
面对着如此快、这样密的剑刺,严利当然想着要突破重围。
严利至少祭出三式剑招,要和常飞的剑分庭抗礼。
严利想用“风卷残云”去搅乱连绵的细雨,可是风还未起,如雨的刺已扼在严利的剑柄,严利手腕受此一撞,无法再呼风相敌,脚下终究要撤去一步。
剑势却绝不能灭。
便又是要用“醍醐灌顶”想要另辟蹊径。事实上,就连剑身狄秋若想凭剑招正面破开常飞的“百八十剑逝蓦如雨”也是无以做到,可“醍醐灌顶”却是借由剑的韧性在弯柔的过程中凭剑尖去点刺敌人的天灵。
然而严利的手里终究是把木剑,无论如何也不具备寻常剑的轻灵。
于是严利又被迫要退。
所以严利简直是把整个背部都暴露在剑雨之下,大步前行而避退,跟真正的逃离也不差。然则就在雨滴已轻轻落做其衣尘的那刻,严利身子却徒然折返过来。
严利的木剑也跟着折返过来。
这一剑就和回马枪是一个道理。
这一式在剑道里,叫“一剑西来”。
严利必须要以剑尖钉住常飞的剑尖,才能让这场不由分说的寒雨静息下来。
任何在剑道里仔细钻研过的人都会为严利这一剑喝彩,如此的“一剑西来”,无论是时机的拿捏还是火候的掌控,都是最为上乘的。
严利这西来的一剑直直刺上了常飞的心头。
常飞一口鲜血喷吐在雪雾空中。
血沫也一并融入了“百八十剑逝蓦如雨”中。
严利的“一剑西来”虽将常飞给刺中,却没能把骤雨给断停。
那无数密如雨的剑刺再次将严利包裹住,而严利已使出了全力,并没有预留任何让自己抽身而出的余劲。
严利不由得闭上眼睛,接受属于自己的宿命,也接受自己被无数的剑刺穿成筛子。
“呼呼”,自然还是有风花雪柳飘过。
可又是那么的安静。
除了风雪,天地之间的一切仿佛都有所止息,那无边无垠的雨也再没有了一滴。
严利不知所以,严利只有睁开那双轻闭的眼睛。
首先,当然是刺目的一片白色茫茫。
然后严利才看见了面前空空荡荡。
严利必须要低头,才会将常飞望到。
因为这时候的常飞已在雪地下躺着,无声无息地躺着。
“百八十剑逝蓦如雨”是极尽繁密的瓢泼大雨,常飞的年纪还太轻、体力也未臻至巅峰,本来还做不到完全的掌控驾驭,适才又受了严利的一剑,一口鲜血喷尽后,再揽剑雨,却是浑身都失去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