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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拜山(1 / 1)

一座灰色巨石犹如擎天之柱,横亘在天地之间。巨石之上,龙飞凤舞,五个狂草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流云第一宗。

巨石脚下,一片开阔的谷地之中,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胖嘟嘟的蜜蜂在花丛中穿梭,远处树林中一群灵猴在追逐嬉戏。

突然,一群大鸟“呜呀呀”尖叫着从树林中飞起,灵猴慌乱中四散奔走,花草凋零、蝴蝶和蜜蜂纷纷坠落——一股凶煞之气从谷地深处弥漫开来。

谷地深处,一个清瘦少年汗毛倒竖,冷汗直流。他握紧手中长剑,面色惊恐地望着前方半空之中。

那里漂浮着一块红布。那红布一丈见方,鲜红如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毛发,仿佛刚从凶兽身上扒下来的毛皮。

那块红布在风中扭动,猎猎作响,发出邪魅诡异的尖利声音:

“废物——还不快退下!”

少年又惊又怒,用手背擦了擦鼻梁上的冷汗,突然挺起胸脯,昂然道:“我堂堂归云宗弟子,岂有向旁门左道屈服之理!”

“哈哈……”红布冷笑道,“狗屁的归云宗!废物东西,再不退下,休怪我出手无情。”

归云宗号称“流云第一宗”,乃百万里流云州第一大门派。那少年是归云宗主峰弟子,不论资质还是修为,都是少年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心高气傲,如何受得这般羞辱。他咬了咬牙,口中暗诵法诀,倾尽全力催动灵力,一声暴喝道:

“青龙诀!”

瞬时间,他浑身灵力暴涌,青色的灵雾围绕着少年快速盘旋,争先恐后地向剑尖汇聚而去。剑身之上,灵雾翻腾,一条条青色龙爪伸将出来。

少年喝道:“起!”

一声清啸,似有龙吟。猛然间,一颗龙头,面色狰狞,从剑尖之上狂暴地迸射而出。少年与剑似与青龙化为了一体,向那块邪魅的红布飞射而去。

观战的归云宗和各大门派弟子,都是屏住呼吸,紧张地盯着半空之上。

各门派弟子之中,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微微抬头,一脸的云淡风轻。他嘴角略微上扬,露出若有若无的轻蔑之意。

归云宗弟子中,一人突然走出。那人身材适中,面相平和,看起来温文尔雅,乃是归云宗少年一代大弟子卓伟。此时他面带焦虑之色,望着半空焦急喊道:

“南宫师姐,手下留情——”

就在此时,青龙扑向红布,伸出强壮的龙爪,抬手就要将那红布撕碎。却见那红布飘飘然往上一扬,轻松避过龙爪,然后顺势往上拉升。

红布似是活物,向四周快速生长,须臾之间已将青龙遮在布下。此时龙爪距离红布约莫三尺左右,只要爪趾往上一挑,便可将那红布从中划开。

少年凝神静气,将剑气融入幻化的龙爪之中,向上疾刺而去。

“哈哈……当真是可笑之极——”红布笑道,“你倒是刺刺看!”

“什么?怎……怎么回事?”

少年的心直坠冰窖,幻化的青龙也随之骇然。此时的他,不管是本体还是龙体,竟都丝毫动弹不得,仿佛一个从未修行的普通人被五花大绑了一般。

观战人群也是一片骇然,交头接耳道:

“早听闻日夕谷的幻术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幻术多为虚实之道,为何南宫道友的幻术竟有禁锢之力?”

也有些人禁不住好奇之心,围住日夕谷场下的两名弟子,请教禁锢之术。那两人,一人身材矮小,面色枯黄,看起来蛇眉鼠眼,此时只将双手抱在胸前,对来人全然不作理会。

另一人正是那身材魁梧的青年,乃“日夕三杰”之首南宫磊。他面带淡然笑意,对众人略抱一拳。脸上依旧地云淡风轻,仿佛一切皆在掌握。

归云宗卓伟失声叫道:

“这不是幻术,是影子术。南宫师姐,拜山切磋、点到为止,切莫伤了两家和气!”

话音刚落,空中红布猛地扭曲了一下,传来尖利的冷笑声:

“你们还知道要讲和气!”

卓伟一愣,这位南宫唥师姐仿佛话中有话,于是急忙回道:“南宫师姐,我们两派之间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红布怒道。

只听得“噗”的一声大响,整块红布绷直,缓缓向下压去。与此同时,红布遮挡之下的空间开始快速变暗,红布仿佛一张血门大口,吞吸着其中的光线。

阴影本无形无质,红布之下的阴影粒子却重如金砂。每一片阴影有无数粒子,每一个影子都沉重如山。数丈见方的影子压下来,少年顿感泰山压顶。

青龙委顿。尽管怒火滔天,身体却似乎是脆弱的瓷器,在缓慢而不可抗拒的压力之下,龙体各处纷纷爆碎。

龙体碎末如青色细雨,飘飘荡荡洒落而下。清瘦少年的本体暴露无遗,此时的他脸色苍白,虚汗直流。他已倾尽全力,此时已然透支。

“哼。”

红布一声冷哼,猛地向下急压。少年全无抵抗之力,在巨压之下直坠向地面——

“轰!”

如同巨石砸向地面,山谷腹地的整个拜山坪都在这一声巨响中颤抖。

灰尘扬起,四周都被包裹在尘雾之中。在一片灰色之中,鲜艳的红布依旧显眼,依稀可见那位清瘦少年已被红布包裹,仿佛一个带着红盖头的新娘。只是,那块红布太过鲜艳、太过诡异。

卓伟冲上前去,口中仍旧叫道:“南宫师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红布冷笑:“好好好,手下留情,是手下——留情吗?”

卓伟感觉不妙,急忙调动灵力,极速前冲。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红布划过眼前的同时响起……

卓伟抱着浑身发冷的清瘦少年,面色严峻地盯着地上,那里有五根手指,血淋淋的散落在地上。

归云宗弟子接过受伤少年,痛心而愤怒地将他抬走。这已是今日受伤的第三名弟子。

红布在空气中肆意游走,飘飘然落在南宫磊的身边。红布旋转收缩,包裹出一个人形来。须臾,包的像木乃伊一般的红布中伸出一只葱白玉手。

小手伸到人形头顶,一把将红布揭下。红布消逝间,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位女子便是“日夕三杰”之一的南宫唥。

卓伟怒道:“南宫道友出手如此狠辣,未免太过了!”

南宫唥轻哼一声,笑道:“秘法艰涩,难以驾驭,还请卓师兄见谅。”

归云宗弟子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南宫唥分明是懒得解释。

卓伟眼睁睁看着三位师弟受辱,其中两位还受伤非轻,早已动了真怒。但他毕竟是归云宗少年一代首席大弟子,自然还是成熟稳重些。日夕谷和归云宗同是流云州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断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这其中必有缘故!

一念及此,卓伟强行压制怒火,对南宫磊等人作了一揖,朗声道:

“几位道兄,归云宗究竟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示。”

“哈哈……”南宫磊哈哈大笑,声如洪钟,“贵派一年一度拜山大会,本就是给吾辈一个上门讨教的机会。比试切磋难免磕碰,受伤本是寻常之事。贵派号称流云第一宗,我们这些小门小派哪里敢有什么得罪之处?”

南宫磊一番话可谓滴水不漏,即撇清了干系,又赤裸裸地讽刺了一番。卓伟正待回话,日夕三杰中那位身材矮小、看起来蛇眉鼠眼的人往前跨上一步,阴阳怪气地抢道:“你们不会是怕了吧!我可还没出场呢。”他得意一笑,顿了顿,又道:

“说吧,你们还要抬走几个人,才肯把姓丁的交出来!”

卓伟一愣,心中顿时波澜起伏,他又惊又喜,又是疑惑,又是忧虑。他抱拳问道:

“姓丁的?道兄说的是——”

“明知故问!”南宫唥冷哼一声,怒道,“这九天十地纵有千千万万个姓丁的,你也应该猜得到是哪一位吧!”

“丁……丁师弟……”卓伟手心有冷汗冒出,疑惑道,“若是我的那位丁师弟——他下山游历已经半年有余,至今尚未回山,应该不至于得罪贵派吧——”

“呵呵,还在演戏呢。”南宫唥冷笑道,“张师弟说得对,还是没打够啊。”

归云宗和日夕谷两虎相斗,其他各门派弟子本来都在围观看戏,此时也喧闹起来:

“姓丁的,哪位姓丁的?”

“他们也在找姓丁的?”

“怎么,你们也在找姓丁的?”

各门派弟子中有一群人似乎找到了知音,拉到一起竟热聊起来:

“你们那姓丁的是不是一个大圆脸,长头发,穿得邋里邋遢的家伙!”

“不对啊,我们找的姓丁的,是个瓜子脸啊,头发是很长,但是扎了很多小辫子……”

“姓丁的应该不是少年一代的弟子,看起来像个中年人——”

“是个老头。”

“不对,就是个小破孩!”

……

众人越聊越是迷糊,越聊越是热烈,其间多有咒骂字眼彪出。也有人心生好奇,围着知道些内情的人一番盘问打听。顿时,偌大的拜山坪乱成一锅粥。

南宫磊心烦意乱,怒吼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拜山坪又变得鸦雀无声,南宫磊走上前去,在卓伟面前站定,厉声问道:“你可想起是哪位丁师弟了?”

卓伟自然已猜出是哪位丁师弟,但其中原委却是一概不知。卓伟抱拳,朗声应道:“南宫师兄,归云宗和日夕谷乃同州大派,说是同气连枝也不为过。丁师弟究竟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示。他若确有过错,鄙派执法必有重罚。”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好,我就告诉你。”南宫唥怒道:

“就在三天前,你那位手段通天的丁师弟闯入日夕谷万花林禁地,这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守护弟子欲待捉拿,那姓丁的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非但不跑,竟反过来将八位守护全部打倒。嘴里说着要等人,见面之后才能走,然后便将那几位守护蒙上眼睛、堵住耳朵扔出了万花林。”

南宫唥越说越是愤怒,脸上更有羞愤之色:

“过了一阵,那姓丁的不知为何又在日夕谷西苑出没。西苑后院乃是我日夕谷女弟子聚居之地,姓丁的究竟有何企图!诸位师妹发现这个浪荡子的行踪,于是合力围捕。哼,也不知道这个登徒浪子借用了什么法器,竟又将数十位师妹制服……”

说到这里,南宫唥的声音渐渐低落下去。那些围观的群众却是情绪高涨起来,其中有个别人在心中默念“将数十位师妹制服……制服……这……是什么意思?”。

南宫唥恶狠狠地扫视了一眼围观群众,其中细节只好隐匿不说了。

卓伟听得是冷汗直流,却也不敢冒领罪名,问道:“那人擅闯禁地、又乱入诸位师妹清修之所,自然是罪不可恕。只是,却如何断定是丁师弟所为呢?”

“哼,看看这个。”南宫唥怒火冲天,将一件物事抛向卓伟。

卓伟接过那件物事,顿时心里一凉。

那是一个木雕。木质坚硬、刀工精美,散发着淡淡紫檀木香。上面刻画的是一位女子,身着柔顺长裙,左手自然下垂,右手虚搭在左手小臂上,脸上露着浅浅笑意,简直栩栩如生。

南宫唥厉声问道:“卓师兄可认得这个木雕?”

卓伟自然认得。丁师弟不但爱好雕刻,而且每次雕刻的内容都一样。卓伟一下子没了底气,低声道:“这——木雕,和丁师弟平时雕刻的确有相似之处,但仅凭一个木雕就断定是丁师弟所为,却也有失公允。也许是有人故意留下这种木雕,栽赃嫁祸……”

南宫唥等人听罢顿时怒火中烧,正待发作,却听得围观的各大门派弟子中阵阵惊喝。

“木雕!什么木雕!”

“那木雕什么样?”

“诶!你也有木雕?”

“怎么?你也有木雕!”

拜山坪瞬间炸开了锅。那持有木雕的门派,个个义愤填膺;没有木雕的围观群众则是兴奋莫名;归云宗弟子们却是口干舌燥、冷汗淋漓。

卓伟顶住压力,对众人抱拳道:“诸位道友,冷静,先冷静——”

“冷静个屁!”有人气势汹汹地打断道,“快说,姓丁的把我们家小姐怎么了?现在藏在何处?”

“什么!你们家小姐……”这一下把卓伟吓得够呛,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稽首道:“这其中究竟有何原委,还请诸位道兄慢慢说来——”

话音未落,拿着木雕的门派弟子,和没有木雕却比谁都兴奋的门派弟子,一并围了上去。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攘攘,或义愤填膺、或兴致盎然,或怒不可遏、或津津有味……毋庸多说,这拜山坪已乱成一锅八宝粥。

日夕谷三人见到这幅糟乱模样,气得脑门冒烟。南宫磊运转浑厚灵力,一跃而起,砸在众人中间,暴喝道:

“还说个屁,快把丁野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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