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还好吗?”无错不跳字。
余兴成没有回答,只是紧张地看着兰斯,知道他这样问肯定是别有居心,因为他刚才已经说过,他真正要对付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余向东。
“听说他一年前就开始坐轮椅了,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全靠你花钱请的那位特护照顾他的日常起居,是这样吗?”无错不跳字。
“是这样的。”余兴成谨慎地答道。
“你怎么不让自己的家人照顾他?”
“她们——她们不——方便——”余兴成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妙了。
“也是,她们都很忙,忙着在法国开店,帮你洗黑钱,哪里有时间整天陪着个老头儿干耗呢?”
余兴成还在试图狡辩:“她们是在法国开店,可是没有帮我洗黑钱,我的钱——”
“你的钱就是黑钱!”兰斯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首先你开公司的钱就来路不正,多半是你那个贪官老子受贿所得,而你的公司又涉嫌多桩违法行径:雇用黑工、非法盗伐、走私木材、贿赂官员,还有偷税漏税。这样一个公司所赚取的钱,不是黑钱是什么?而你在利伯维尔开的那个兴隆酒店的问题也很多,虽然不涉及盗伐,却是多了贩卖从中国来的假烟假酒一项。”
余兴成这下知道了,兰斯真的是有备而来,自己的情况已经被他完全掌握,再试图掩盖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索性都认了。反正他与自己还有交易可谈,应该不会为了这些事而拿自己怎么样。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多做辩解了,只是我的老婆和女儿并不清楚我这些钱的来路,请你不要把她们牵涉进来。”
兰斯点头道:“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第二笔交易。我可以答应不把你的妻女牵涉进你的案子里来,条件是她们也不能干扰到我的任务。”
“她们当然不会干扰到你的任务——”余兴成忽然顿了顿,“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的任务就是要让余向东回国自首。”
余兴成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不!这不可能!你也知道,我父亲已经失去活动能力了,他现在就是个在等死的老头子。你们为什么还不能放过他?!”
“不放过他是因为他该还的账还没有还,至于要怎么还,那就不是我关心的问题了。我只负责让他乖乖地去见债主。”
“你们这是要赶尽杀绝!”
兰斯冷冷一笑,“真要是想赶尽杀绝,我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里跟你费唇舌谈交易了。你以为法国是天高皇帝远的法外之地吗?我只要打一个简单的电话,你妻女开的那家奢侈品店就会立即被查封。账户也同时会被冻结。而且她们进监狱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余兴成知道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虽然满怀愤恨,却还是不得不低声下气地问道:“那你想要我怎么样?要我出卖自己的亲生父亲?!”
“还没有到出卖这么严重,我只是要你警告你的妻女,不能以任何形式向加蓬汇钱,更不能派人或者是亲自来加蓬,就这么简单。”
“你——你是想逼我父亲。逼得他走投无路——”余兴成哀叹了一声。
“对,这就是我的想法。我们调查过。你父亲在来加蓬之前,因为担心被抓,就提前做好了一切准备。他把他名下的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了远在美国并且名义上已经与他离了婚的妻子,另一半给了早就跑到加蓬来的你。后来你母亲去世,把她的财产也全部留给了你。所以,现在你父亲余向东可以说是完全靠你养活。一旦你被捕入狱,财产被没收,他就失去了经济支柱,恐怕是连那个特护都再也请不起了吧?无错不少字”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们呢?我父亲已经活不了几年了,而且这些年在加蓬,他一直生活得不舒心,他也很后悔,时常念叨着到死都不能叶落归根,还要葬在异国他乡——”
“既然他想叶落归根,那就回去好了。如果他是真心地为当年做过的那些错事后悔,那么就应该在临死前,去勇敢地承认和忏悔,不是人人都可以放下屠刀,就会立地成佛的,更多的时候他们需要去赎罪。”
余兴成终于垂头不再言语,因为他很清楚,最应该赎罪的人就是他自己。
兰斯说话算话,没有将余兴成和余兴胜关在一起,而是把他带去了另一个房间,这让余兴成多少松了一口气。
关好余兴成之后,兰斯又来到晏菲和弗兰克所在的那个房间。
弗兰克本就相信了余兴胜之前的供述,但这次又听到余兴成亲口承认了一切,心中既恼怒又后怕。所以等兰斯一进门,他就非常认真地向他和晏菲表明了态度:“我完全没有想到,余兴成竟然会做出这些恶毒的事情来!他所犯下的罪行实在是太严重了,我是决不会再帮助他们父子了。”
“好,我们非常感谢你的深明大义。明天晏菲会送你回利伯维尔,余氏父子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处理吧。”兰斯的话说得很客气。
弗兰克经此事一吓,原来对晏菲的那些非分之想也淡去了,连带着对兰斯也客气了起来:“我也应该感谢你们让我看清了真相,没有让自己越陷越深,最终被他们拖累。不过,毕竟我和余向东有过多年的交往,实在不愿意看到他晚景凄凉地在加蓬孤独而终。如果你们真能劝他回国自首,其实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至于余兴成,我实在是无话可说,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判死刑是理所应当。我没有想到你们还会给他留了一些余地,不打算把他杀害警察的事情全部揭发出来,其实在我看来,你们所提出的那两个交易还是对余兴成更有利一些。”
兰斯坦率地道:“其实我们之所以给余兴成留余地,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不是真的想和他做什么交易,而是并不想为那个所谓的警察讨回公道,因为对于派瑞克,根本没有什么公道可言,像他这样的烂警察死不足惜!”
晏菲冲着兰斯做了个鬼脸,知道他是在为警察里有像派瑞克这样的人而感到不耻。她略感好笑地想,这个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警察了,所以对那些有辱警察形象的人尤为心狠手辣,想想他在印度时把人家两辆警车都给撞进水塘中的那股狠劲儿,那些行为不端的警察兄弟们,今后还是不要再犯在这位兰斯警官的手里为妙,否则的话,绝对下场堪忧。
只不过,他对林阳辉这个小警察是不是过于俯首帖耳了?人家让他怎么做,他都照做不误,不惜费了这番周折才将该捕的鱼都捕到了手,却还要留着利伯维尔的那条大鱼让林阳辉独享,实在是有些太够意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