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妹子挺坚强的,额头都撞这样了还能满大街跑”的士师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还没挪动的双脚顿时石化了。我坚强个屁呀我,要不是没办法,要不是没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走投无路差点跳崖,谁愿意这样来着?谁愿意这样受罪来着?好歹我也是一漂亮大姑娘呀,虽然个子矮了些,瘦了些,可也还是有一米六呀。
大过年的,除非是逼不得已,要不然谁也不愿意往医院里跑,谁也不愿意待在医院里闻那些福尔马林的味道。当然,至少我是这样想的,我以为年初四的么人应该至少像我想象的这般的少,可是谁知道医院的过道楼梯还是有不少的人,一看到我走上来,这些人就自动往两边分开如欢迎总统般的对我行着注目礼。虽然我知道自己衣着特殊、色泽鲜艳、出类拔萃、让人难忘可也不至于这样欢迎吧,让我情何以堪?自问这几年的业务生涯应该是把自己修练的宠辱不惊了,却没发现原来自己道行仍是太低了,根本就不够看。和那些面对千千万万的人脸都如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毫无表情的人相比,我他m简直就是一温柔如水的小绵羊。
按照指示箭头我低着头走向外科主治医师那道门。不是我觉得自己的脚是三寸金莲一个劲的往下看,而是我怕我看到旁边的人的灼灼目光,怕时间一久会把自己给烤焦了。终于进了这道门了里面只有一个医生,我深吸一口气,这几分钟比过了几十年还漫长似的。抬头挺胸还没准备细看医生长啥样呢。
“是来包扎头部的吧?过来我看看。”“呀,医生,您真神,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是来看头部的。”我不由得佩服起来,不愧是“白衣天使”呀!
“你都能自己走着进来,只有额前还有头发上有血迹还粘着一块补丁,不是来看头那是看哪的?”医生像看个白痴一样看着我。宛如有人告诉你明明前面是红灯不可以通行,你却偏偏说是绿灯一样。这时我才醒悟过来,原来上午出血的时候纸巾被我用完了,用衣服按住了好一会儿后血迹干了却没办法拿下来了,也不是拿不下来,而是一拿就扯着神经感到全身都在痛,后面怕拿下来的时候把皮扯掉了,主要也是痛得受不了。再后面我就请拖车师傅拿刀帮我把衣服的其它面积划掉,于是这么一块奇特无比的补丁就形成了,而且还是紫色的,我记得这件外衣我买了二百多块钱哪,天哪又是一个败家的行径。忽然间心就莫名的疼起来,我的毛爷爷呀,我的钱呀我的衣服呀,就这样就被我浪费掉了。早知道我就拿张抹布盖上去算了,这样又便宜又实惠而且还不担心浪费,用后扔了也不心疼。
“你这伤口要清洗,因为这布根本拿不下来,伤口上的血和布粘在一起了,而且最严重的还是我发现这伤口挺深的,怕是要缝好多针的,最主要的还是会很痛很痛说不定会留下疤痕。”医生看看又用手捏捏又看看,就像打量着一个很宝贵的古董的一样不敢稍有重力,生怕一用力就会破碎。好一会儿了才望着我认真的说道。“伤口这么严重,你怎么不早些来呢?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会弄这么深的伤口,你家人呢?怎么没人陪你来?一会要交钱,说不定还要动个小手术。”面对医生狐疑的目光,我告诉医生不是我不来,而是我来不了,我今天出车祸的地方离医院太远,等我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现在这么晚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有些事情并不是人能左右的。尽管我知道自己现在这造型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夺人眼球。我还是强调了一下:
“您看,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上医院来了。”大概讲了一下今天的遭遇后我又指着自己的衣服补充道。“这样吧,我先给你清洗一下伤口,完了后你赶紧到二楼那里有我们的外科专家给你处理。然后一会儿你再去交钱,如果伤口恶化就会非常麻烦了。”说完就赶紧进去找工具。谁说现在的医生无医德的,你看,这医生多好,都不怕我不付钱,直接先让我治疗,证明这个世界上的人还是好人多啊!要是我遇上的全是好人就好了,尽管我知道这只是我大白天的“白日梦”,可我还是希望这能成为现实。
“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后医生让我躺在旁边的一张床上。我乖乖的躺在一边雪白雪白的床单上,终于可以躺一下了,奔波了一天都没有休息了。尽管躺在这像是铺满了沙子石头一样的硬板床,尽管它直烙得我瘦弱的后部难受非凡,但我还是感觉到一阵舒坦,心想也许是太累了吧,就像是一个饿了十天八天的人忽然间捡到一个啥味道都没有的馒头一样的饥不择食。也许是因为血流得太多了,要不怎么医生会说我的脸苍白的吓人,我又会觉得头晕呢,闭着眼睛我真的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了。“小姑娘,你这头部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把伤口和上面这块东西撕开的。这样我打盆温水,然后你把伤口那一部分浸入水里,这样的话就容易分开它们了。”
“好,医生,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没事的,我会配合您的,我一定配合。”忽然我就发现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了,医生让我从床上起来,我刚直起身坐着准备下床,就那么突兀的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病房里面躺着了,手上打着点滴,时刻不离身的包就在我枕头边,摸摸电话也在包里。还好,我庆幸的吸了一口气,如果包没了,那我也就没钱了,这里面可是我现在的所有家当呀。也直到这时我才有心情感觉一下自己额前的伤口,貌似也处理好了,尽管我看不到,但是感觉也能感觉到一点。左右看看没人,才发现原来是个单间房,真是幸福,原来医生还是为患者着想的,不禁在心里感激了又感激。
就这么发着呆傻想着,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脑子一片空白暂时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面对以后。可又好像什么也不想去想了,我怕累怕痛怕回忆,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忘掉一切成为一个白痴,如果真有选择的话,其实做白痴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那样的世界单纯而又不失快乐。谁知正这样想着呢,所有的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却再次纷至踏来冲击着大脑,不禁让人有种缺氧的窒息感。晃晃脑袋瓜子想想现在的情况,躺在白白的床单上面其实感觉心里挺踏实的,也许这种在医院的感觉会比较好些吧。以前总讨厌进医院,讨厌医院里那种随处可见的针管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酒精和消毒水味,现在却会感觉到安全与踏实,真的是莫名奇妙,人真的是一种非常奇怪的动物,会有一些奇怪的思想。一转身一瞬间想法就会有天攘之别,真正是不可思议至极。
一会儿二十多岁长头发的女护士推门看到我醒后话都没说撒丫子就跑,吓了我一大跳,不会吧,姐姐我有这么吓人么?主治医师进来后我才发现原来是护士并不是觉得我吓人,而是去喊医师去了。医师告诉我额前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缝了十一针。如果再来迟一点的话,就会缝合不上留下疤痕,幸好处理及时,不过仍然避免不了会有疤痕的可能性。
并告诉我他不经我同意就擅自给我用了医院里最好的线进行缝合,主要是觉得我一女孩子用好的线不容易留疤痕。最后又说我血流过多、身体虚弱,需要留院查看云云,以免出问题。我说医生谢谢您这么尽职尽责的为我着想,真的是太感激了。大过年的还搞得这么麻烦。
“我会去交钱的,您放心。”望着医生我非常感激的补充,我怕他以为给我用了好的线,花钱多,我会生气,所以我赶紧表达了我的意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时才发现原来手机也没电了,把电池抠了出来换上另一块电池的时候,没来得及看屏幕,就嗡嗡作响,本就无力的手又被震得掌心发麻、一个哆嗦电话差点掉到床下面去。我怎么到哪都没赶上好事哪我,我肯定是惹雷公了我。
好一会振动完毕,准备看看几点的时候,又开始地震了还夹杂着音乐,我知道这是电话进来了。接起后,还没说话呢,唐飞天那充满磁性而又温和又非常焦急的声音就开始飘入耳朵:“小涵,你没事吧?在哪里?怎么这么久不接我电话,急死我了。我来找你,可是不知道你究竟在哪里?”我呆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你来找我,你确定?”
“是的呀,我约了朋友开车来找你,打你电话老打不通。你没事吧?上午的时候就听见你说你出车祸了,还没说完你就挂了电话要我等着,然后我就等你电话一直等一直等都没等到,又打的时候就一直通话中然后无法接通又直接关机,直到现在才打通,我还约摸着是不是我电话坏了?”“你在哪里?”我非常不确定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