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威胁?”
天南丝毫不惧,声音也冷了下来,心口处强大的存在,虽然救过他数次,但绝非是单纯的想要救天南这么简单,必定有所图谋,顶多是相互利用罢了,没必要对他进行感恩戴德。
“好倔强的小子,是又如何!”
强大的存在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像天南这种小喽啰,就是蝼蚁般的存在,若不是有所顾忌,早就破体而出,那会和天南非这些口水话。
“苟延残喘罢了,若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被困在山河鼎之中,既然你出不来,我也杀不死你,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心口处的存在会救天南,就不想天南死,起码不想他死的如此之快,既然是相互算计,鹿死谁手就看谁棋高一着。
“有点意思,如何交易。”
强大的存在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亦是自我嘲讽,昔年一言九鼎的存在,今日居然落魄道和一个蝼蚁交易的地步。
“只要你辅助我踏上神通巅峰,我可以让你出来。”
既然是封印,自然有破开封印的方法,这对被封印在山河鼎内的他,诱惑力是致命的。
“神通巅峰?”
心口处的他像是在瘪嘴,语气极其不屑,通过天南脑海里的记忆,他知道现在不比上古,太古时期,武道精义的流逝,武道鼎盛已经不复存在,以为踏上神通巅峰就是武道的巅峰。
可被,可叹,可怜,却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心口处的存在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人对太古上古事情,都是懵懂无知的,起码雪夜天降大手便令他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绝对是超越了神通的界限,达到了新的境界。
顶尖的强者虽少,但并不是没有,饶是他在力量恢复之前,也不敢有所造次,等待着力量的恢复,时机的来临。
“怎么?没有胆量了么?”
见他迟疑,天南兀自以为他的不敢,出言激将。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成交!”
血色山河和天南融合,天南便是这山河鼎,山河鼎便是天南,只不过天南的力量不够,无法知道山河鼎的运用法门,神通巅峰的力量也勉强足够打开血色山河的一条缝隙,让他离去,当即答应下来。
同样是离开,心口处强大的存在选择了一条保险的方式,何况天南用血将他唤醒,也算是对他有恩,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痛下杀手。
“武道一途关键还在于自己的修炼,孤只能给你指点一二,并不会代你修炼,这点你要想清楚,不然你永远成不了一个高手,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蝼蚁一样的存在。”
交易达成,他并没有刻意求快,帮助天南尽快修炼,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这个活了千万年岁月的老古董,比谁都更加的透彻,弄不好还会反受其害,多少年都熬过来了,并不急于一时。
“这一点我自然明白,你无须操心。”
就算他愿意,天南也不愿意相信他,多年来的屈辱生涯,令他凡是都多留了一个心眼,除却含雪郡主意外,几乎谁都不愿意相信,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强大存在,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抓住可趁之机。
“当年的老家伙不知道有几个能够活下来,既然是合作告诉你,孤的来历也无妨,孤乃囚牛。”
在太古,上古时期强大的存在都自称,孤家,寡人,朕,如今这些都已经成了帝王的自称,意为唯我独尊之意,囚牛为真龙九子中的龙老大,自称一句孤也不算过分。
“真龙九子,龙老大!”
刚才天南虽然猜错了,但也相差不远,心口处强大的存在不是真龙,而是真龙九子中的龙老大囚牛。
“所以收起你心中的小九九,只要你一个念想,我便知道你心里有什么打算,你这副皮囊,我还看不上眼。”
就算天南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囚牛说的是事实,和太古传说中的人物相比起来,就是一个三岁的孩童,何况囚牛就住在他的心里面,想要绕过他,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天南虽不自认为是君子,倒也不屑于搞一些阴谋算计,只要你不加害于我,我便与你坦诚相待。”
囚牛和天南之间达成了一种共识,不过心中都还有所保留。
“有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天南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想,再也感觉不到囚牛的气息,来去无影,更本无法探寻规律。
饶是以天南修炼了隐杀术,过人的六识也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也不以为意,取过一本武道典籍翻看起来,片刻之后便摇摇头,将典籍放回原处,翻看几本之后都是如此模样。
无怪没有人愿意在武库第一层停留,这里虽然有一些埋没了一些至高的武道典籍,但大多数都是狗屁不通的功法,囚牛的气息消失之后,也找不到那种似成相识的感觉,只能作罢,准备往第三层走去。
“来人可是天南小王爷?”
天南刚刚踏入第二层的阶梯,背后就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令天南心头一突,来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居然连他过人的六识都没有探察道一点气息,武道境界之高可想而知。
回转过身,只见一个七旬老者模样的宦官出现在天南面前,感受不到他身上一点的力量波动,已经到了精气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
“正是。”
“曾经有人交代老奴,假若有一天小王爷来到武库,便让老奴将宝这个交给小王爷。”
本应米白色的书柬,已经变成蜡黄色,存放在对方手中应该有些年头,天南并没有立即从对方手中接过,反而打量起来。
“你是何人?”
“老奴曹徵,从小入宫,便被分配到此整理典籍。”
曹徵恭恭敬敬的回礼,并没有因为武道高深而傲慢。
狐疑之下,这才从曹徵手中接过书柬。
“吾儿亲启。”
书柬之上四个大字狠狠的锤在天南的心头,面色瞬间煞白,轻若鸿毛般的书柬重逾千斤,噔噔噔连连退后三步,靠在书架之上,才勉强站立身形。
“这封书柬你是何时拿到手的?”
“回禀小王爷,是在小王爷入京的那一天。”
是十年前,十年前远在南疆的他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就已经做下了布置,天南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一切的努力都是枉然,终究还是摆脱不了他的控制,终归虚妄。
“他还交代你一些什么?尽管都使出来吧,我天南无惧!”
不屈的意志涌上了心头,绝不甘心任人摆布。
“天辰王爷只让老奴将书柬交给小王爷,并没有多做吩咐,小王爷心中似乎对天辰王爷颇有偏见。
恕老奴直言,老奴从小看着天辰王爷长大,天辰王爷绝不是那种绝情寡义之人,心中当有不得已的苦衷。
小王爷何不先看看书柬中的内容,也许会对天辰王爷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曹徵在武库的年月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两百年,在天辰太爷爷在位的时候,他便在武库,当初练武成痴的天辰第一次以皇子的身份来到武库的时候,曹徵便深深的喜欢上这个武道天赋极高的男孩竭尽全力的指点。
可以说曹徵便是天辰的武学师长,如今天辰贵为平南王,手握重兵权倾南荒,武道修为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看见天辰的子嗣天南长大成人之后,曹徵才觉得他真的老了。
撕开书柬,将书柬内的信笺取出,一个个字如同活物一般,跃然纸上,信笺纸上斑驳的泪痕,十多年过去了,依旧清晰可辨,谁言沙场铁血男儿无情,只不过比别人隐藏的更深罢了。
“天南吾儿:
为父希望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书柬,永远不要张开这张信笺,为父你愿你平淡一生,平安一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笺的时候,说明你已经走上了一条可为父一样的不归路。
武道漫漫,何其求索,为父能为你做的并不多,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的努力,才能登上武道巅峰。
曹徵乃是为父之师,尔之师公,当为父踏入武道门槛之时,其送为父一句话,今日为父便将这句话转赠与你:
“好自为之”
若得闲暇,抽空便会南疆一趟,尔之母亲常常念叨,尔之兄弟亦常挂念。
军务繁多,闲暇无时,尔父天辰书!”
天南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平淡是真,平安是福,他不愿意天南踏上他的老路,既然已经踏上了,那便要登上武道的巅峰,决不能泯然众生,其一,其二,绝没有其三,其四。
一直以来,天南都在心中责怪远在南疆的他,明知道他有苦衷还是责怪,即便是现在天南心中也还是责怪,只将苦衷独自一人承担,并不愿意与他人一同承担,这便是一种自私。
不是不爱,却因为爱伤得更深。
“你与你父一样的惊才绝艳,却也是同样的宿命,有些事情并不是他所能够抗拒的,你终归还是走回了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