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累,她也饿,带出来的粮食都已经吃光了,可是她仍然是没有走出这个地方,她的前面没有路,后面也没有退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是啊,她在坚持些什么呢,想要活着吗?
是啊,她想要活着,如果她不活着,大哥就要死,弟弟就要死。
母亲的死事有蹊跷,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开始去查,因为那时,她还小,她还没有能力,她的羽翼未丰,可是现在她终于是长大了,难道就要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就像是上辈子一样,被抛尸在荒野,成为野兽口中的食物,落的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不……她摇头,她不能死……她绝对的不能死。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抓起地上冰冷的雪,一口一口的吃进了嘴里,此时,她全身狼狈,她脸色苍白,她除了求生的意志之外,什么也没有。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她平静的望向前方,漆黑的双眸之内,总能看的染进去一丝光芒。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口的雪,甚至有时她会昏睡很长的时间,再是醒来这时,人却是躺在了雪地之上,她知道自己如果就这样睡下去,那么什么痛苦就没有了,就不用一次一次的醒来,一次次的难受,一次次的疼痛,一次次寒冷。
只要闭上眼睛,那么,就什么痛也没有了,她可以安静的长眠于此,不管人世间的事事非非。
可是,不行,她再次睁开了双眼,红唇被咬出了斑斑血痕,也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自己记起,她还不能死,她想要活下去,她想要见到大哥,想要见到弟弟。
琉沫,红香,苏妈妈,还有阿布。
再是抓起了一手的雪,她将雪喂在自己的嘴里,忍住身上嘴里可怕冰凉感。
突然的,她倒在了地上,一双冻的几乎变形的手指,渐渐的被雪所埋了起来,而此时,天上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落着,也是渐渐的盖住了原本趴在雪地上的女人,她缩着自己的身体,紧紧的闭了眼睫,只有浓长的睫毛上方,安静的落下了片片的雪花。
而天地间,仍是一片茫然的白色。
驾,一长串的马蹄声响了起来,在雪中异常的清楚着,明晰着。
达达达的……
而后天地间,,竟是出现了一辆素色的马车,马车不急不乱的在雪中行走着,也是留下了一长串车轮印迹。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马车内传来了一道清冽好听的男声,声音似是女儿红一般的醇然温厚着,又是香茗一般的清香幽长着。
“爷,前面有人,”坐在马上车面车夫拍了一下自己肩膀上的雪花,“爷,要不我去看看,死了没有?”
“恩……”车上的男子只是轻应了一声,而驾车的车夫则是跳下了马车,向着那团被雪覆盖而住的东西走去,如果不是他的眼力好,还真的发现了不了这其实是个人来着。
拍掉上方的雪,男子咦了一声,手指也是有些微顿,然后他快速的将雪中那人身上的雪片拍了干净,是一个姑娘,很单薄的身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一双手正放在身前,那几乎都不能称之为手了,变形的都是有些触目惊心着,长长的眼睫卷曲的弧度十分的好看,只是,现在结了冰,晶莹低垂着,而这姑娘的脸上还有一大块的伤疤。
“姑娘……”男子拍着她的脸,只是感觉温度很低,他连忙的将人从雪堆里抱了起来,三步并两步的向着马车跑去。
“爷,是救我的姑娘,爷,凤六求爷救她。”
车夫的声音里面有着些焦急,大冷的天,额头上面却是渗出了冷汗。爷,车夫见车内的主子并没有答话,再是说道,“上次属下拿到了平王谋反的证据,却是被他们的人追杀,就是这位姑娘救了属下的,爷,如果没有她,凤六现在早就死了。”
“嗯……”里面的人再是轻应了一声,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揭开了马车的帘子,“抬进来吧。”
“好,”车夫凤六终是松了一口气,就怕天生就少了感情的主子见死不救,这姑娘还有一口气,要是再不救,就真的要死了,他欠了她一条命,再是如何,也是要还的。
马车的帘子揭开,顿时里面的热气冲了出来,让凤六不由的抒了一口气,主子就会享受,这马车里面可真是暖和啊,不像他,唉,这冰天雪地的,能够冻死人,他小心的将怀中的女人放在马车之上,结果一见她一身的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怎么弄成这样了,被人抢了还是怎么的?
马车内的坐着一名年轻的公子,年纪大约二十来岁,清远贵气,远山般的眉眼,俊挺的鼻,红如丹珠般的唇美好的向上扬着,看似在笑,实则目中冷淡,未见多少感情的流露,华贵的衣衫透着特有的富贵之气,不是常人可比。
他的手中正端着一杯清茶,修长的指节,骨节分明着,比美玉还要润的肤色,竟是比手中的杯子还要通了。
他淡淡的敛下了眼角,在看到受伤女子脸上的伤痕之时,红唇不由的微微轻一抬。
还真是巧了,是她?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视线再是上移,移到了她变了形的手指上。
“从迷城逃出来的。”
“什么?”凤六突然一声大叫,将自己的平日里的修养都是喊的没了。
男子淡扫了他一眼,“不想让你的恩人死,驾马车去。”
“好,好的。”凤六连忙的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坐回了自己的车夫的位置,用力的抽了马一鞭子,而他的心里实在是纳闷,这姑娘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了,怎么会被弄到迷城去了。
迷城那个地方,想想他都是起鸡皮疙瘩,那地方根本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那是地狱,真正的人间地狱。
而马车里面,男子再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刚端起来之时,又是放了下来,他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肤,盖在了马车上的姑娘身上,然后他抬起的手指轻轻划过了她那张有伤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