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造型简单,看上去并不像是花大价钱定做的,拿在手上质地很轻,也不像是高等的梨花木或是檀香木。
但此时,里面传来的声音,却让每一个人都感到惊悚,甚至头皮发麻。
南宫瑾的脸色阴沉如水。
他纵有千般聪明,万般算计,可毕竟限制于出身,思维定式上还只是擅长玩弄人心那一套,对于现代化的高科技,却不是很擅长,甚至只是略微了解了一些皮毛而已。
又或者说,他虽然都懂,但是却下意识忽略这些他不熟悉的东西。
再加上他长年隐居孤岛,外界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用说会拿这些东西来暗算他。
所以此刻骤然被人用这样的东西暗算,才会如此震惊。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既然南宫瑾先生也无意好好合作,不如我们就将话摊开来讲如何?”
南宫瑾咬紧了牙关。
他转头,递给南宫钰一个眼神。
南宫钰立马会意,上前将盒子拿起来,打开以后,开始细细检查着。
南宫瑾对这些现代化的东西不熟悉,但南宫钰可是很熟悉的。
很快,就在盒子的开关处,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针孔一样大小的东西。
他将那东西取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研究了一下。
正研究着,对面忽然轻笑一声。
“别看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个是我朋友那里新研发出来的针孔摄像头,直径小到只有五毫米,我现在不仅能听到你们的声音,和你们对话,我甚至还能看到你们的表情。”
这话一出,在场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南慕容虽然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但并不生气。
南宫钰有些恼羞成怒,厉声道:“顾司乾,你敢耍我们?你不想要命了!”
顾司乾冷笑一声,“好像说得我不耍你们,你们就会善待我们一样。”
“你!”
南宫钰噎了一下。
万万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还这么牙尖嘴利。
经过了短暂的沉默,南宫瑾倒是冷静下来。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定性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冷冷盯着那个黑色的,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玩意儿,冷声道:“你想怎样?”
“给我金钱株,我就将真正的天书玉帛给你。”
南宫瑾冷笑,“原来你已经知道了金钱株的秘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怕告诉你了,这东西我没办法给你,就算我给了你,你也养不活,所以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顾司乾的声音听上去不慌不忙。
“哦?既然如此,那这块天书玉帛,你们也别想要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也没什么。”
南宫瑾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因为他这句话,倏地又点燃了。
“顾司乾!你就不怕你最心爱的女人因此而死?”
“怕。”顾司乾想也不想,就回答,“所以我答应你替你寻找天书玉帛,所以我甘愿受制于你,可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是真心想与我合作,我牺牲这么多,是真的能让乔乔活下去的情况下,现在,我已经知道你并无意与我合作,也并不想救乔乔,既然左右都是死,我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更干脆的死法?好歹到时候我俩一起到了地下,还有南宫瑾先生作伴,也不会寂寞。”
南宫瑾的拳头握紧咯吱作响。
他怎么会没有听明白,顾司乾这是在威胁他。
不仅仅是拿天书玉帛在威胁他,还有他的命。
顾司乾的意思是,如果乔琦最终真的活不成,那他也不会独活。
而他都不想活了,自然也会顺带着,将南宫瑾的命也一起搭上。
大家都别玩了,一起到地下作伴好了。
好、很好!
好一个顾司乾!
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想到这里,南宫瑾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感。
也许真的是这一千年活得太寂寞了,他都数不清有多少日子,他望着那孤茫茫的一片天地,心里想着,也许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死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也不用再执着,不必再心心念念的,要他的浅浅回来。
可最后,到底是不甘心呐。
他永远也忘不了,最后一刻,浅浅躺在他的怀里,说的那句话。
她说,我要你一直活着,记着我,怀念我,我要让你在愧疚中永生永世的活下去。
她恨他啊。
恨他灭了她的国,杀了她的家人,亡了她的天下。
她是那一代最美的帝姬,却没能守得住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不是为外敌所侵,而是亡在自己的大国师手中。
想到这里,南宫瑾闭了闭眼睛。
他握紧了拳头,半响,才再度睁开,再睁眼时,眼睛里已经没有半丝情绪,一片清明。
“好,我可以给你金钱株,但是我们先说好了,剩下的五块,你也得帮我找到。”
顾司乾轻笑了一声。
“等你将东西带来再说。”
他说完,那颗小小的针孔摄像头里面便传来一阵模糊的滋滋声,像是对方已经切断了通话。
南宫钰愤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
“这个顾司乾,简直岂有止理!他居然敢威胁先生,我这就派人去办了他!”
说着,起身就要怒气冲冲往外走去。
却被南宫瑾叫住了。
“站住。”
他面无表情,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身上散发着一种森寒的气场。
南宫钰的脚步顿在那里,不敢再往外走,可是心里又不甘心,只能无奈的看着他。
“先生……”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南宫瑾淡淡出声,然后朝外面喊了一声,“老莫。”
刚才领着南慕容进来的那个老者,立马推门走了进来。
他走到南宫瑾面前,微微躬身,“先生。”
南宫瑾吩咐道:“去后面的冰湖里采一株金钱株,装好拿过来。”
老莫微微一震。
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金钱株,那可是……
但是南宫瑾的脸色,让他没有勇气问接下来的话,只能恭敬的应了一声,出去了。
南慕容心里其实有很多疑惑。
但他什么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