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有时的确容易让人产生听天由命的无助感好象永远没有尽头,哪怕对着熊熊火焰,仍能感到由心底里渗出来的丝丝寒意,忍不住地自责:为什么我还不能死在一处幽闭的地下室里,有两个人就这样在心里问过上万遍
那名“护工”嘴巴被堵死了,反绑着双臂捆在椅子上,已经吓傻了她的旁边,就是那名“医生”。【大^书^包^小^说^网www.dashubao.cc】只是现在,这名“医生”已经醒过来了并且清醒得不能更清醒因为他坐在一把铁椅子上双臂倒着捆在椅背上,他的嘴巴也被堵着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的双腿却被固定在一个铁架子上正放在火里烧那熊熊的火焰吐着蓝色的火苗把他大腿以下的部分完全包围了,烧的皮肉焦黑,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焦糊味道看这火候,烧了不知有几个小时了
旁边两个人戴着防化面具不知是为了遮住脸,还是为了过滤空气中的味道,他们一边玩手机游戏,一边看着火好象他们一心一意地只是保证火不要灭就好。完全没有人顾忌到这边炼狱般的折磨,好象这折磨也不是为了让对方交待什么口供因为没有人关心被烧着的人是不是已经受不了这非人的折磨而决定坦白,他们甚至都没兴趣过问一下
这时,门无声地打开,陈立戴着防化面具走进来,那两人忙站起来汇报:“头儿火一直烧着。”陈立点点头,走到“医生”的前面,注视着他。“医生”面容扭曲,眼神涣散,早没了人的意志。陈立示意,一个人过来将医生嘴巴里的东西取了出来。
“医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已说不出话来。
陈立平静地问:“谁袭击了你”
怎么是这个问题“医生”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他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连忙答到:“一个穿黑色皮衣的人。”
陈立平静地问:“能画象吗”
“医生”喘息着说:“他在后面我只看到他的半只手臂。”
陈立点点头:“你可以死了。”
“医生”的眼里流出泪花:“谢谢。”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旁边人问:“头,护工呢”
陈立头也不回地:“一个女人就让他们一起吧,毕竟他们是一个团队。”
另一个人跟着陈立走出去,问:“下面怎么办”
陈立果断地说道:“定案。我先去汇报在此之前,我需要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
陈立给包正打电话的时候,包正正在吃肉,看到是他的电话,忙躲到洗手间里,问:“什么事”
陈立简洁地汇报:“已查明,是吴天在跟小林联系,有理由相信这次是他引来的小林。两人都已经被控制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国安的事情。
包正点点头:“吴天先留着,我还有用。”
陈立:“是。”
包正:“帮我查一个人:江南造船厂刘方。要小心,别被咬上。”
陈立果断地:“明白。”他当然知道调查国家军火企业领导人的风险几何。
包正:“最近不要来找我,有事我会通知你。”
陈立:“是。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他预感到:包正和公孙泽同时对刘方感兴趣,一定不会是巧合。
包正面色难得地正经起来,声音近乎沉重地说:“不,事情已经在发生只不过,现在要发生转折了。”
周一开市,孔雀集团宣布有重大公告,因此停牌一天。公孙泽马上找来郑总:“为什么停牌”郑总还没回答,包正已走进来大声替他解围:“是我要求停牌的。”公孙泽皱着眉头:“为什么”包正一笑:“你猜”
公孙泽都气不起来了:“你能正经点儿吗”包正只好道:“你这人真无趣好吧,揭晓谜底时间到:我觉得我们要向我们的股东正式公布我们的制造业重组计划。”公孙泽一怔:“为什么”包正好笑地看着他意外的表情,得意地说:“证券法对上市公司的规定噢公司的经营方针和经营范围发生重大变化,要提前通知到全体股东并对市场做正式通告。怎么样多谢泽总悉心教导,我记得牢靠吧”
公孙泽点头道:“按理该当如此,只是我原想待整体厘清之后再正式通告,现在就通知会不会太早,我觉得计划还有些不够成熟”包正打断他,用超级粉丝的夸张口吻说:“这个计划可是我亲自交待、泽总亲自拟定,我完全无法想象这个计划还有什么不足或者不成熟的地方。”
公孙泽瞪了他一眼,目光一转,道:“你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公开透明现在方天龙正在大举吃进我们的股票,你是希望借此影响股价,阻止方天龙的计划”包正笑道:“真聪明跟泽总合作就是痛快简直是心有灵犀不点通”公孙泽忍着气不去理会,又道:“可是,这个消息一出,股价会向上、还是向下,这还很难说,取决于股市对于我们的重组有无信心。如果股价上升,固然可以遏制方天龙吃进的速度,但你别忘了我们自己也在吃进,这同样增加了我们的成本;如果股价下跌、有大量抛盘,岂不是反而帮了方天龙的忙”
包正用手指虚虚地一点:“哎如你所说,这也是帮了我们自己的忙,对不对所以,无论股价涨跌,对于我们双方来讲,游戏都是公平的,拚的还是谁更有钱而已只不过,谁的雄心越大,谁越被动”
公孙泽盯着他道:“所以,你希望公布后股价要上升”包正微笑道:“不,是大涨”公孙泽沉吟道:“那就要趁着明天复牌,第一时间把股价拉起来,引起追盘,形成股价向上的升势。”包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办事,我放心。”
公孙泽皱了皱眉头,仍然还是问道:“你真的要今天公布吗要不要再等一段时间”包正意味深长地一笑:“你还想等什么”公孙泽语气一滞,转头处理手上的文件,淡然道:“我能等什么既然你决定了,我会安排。”
下面,公孙泽安排郑总正式对外发布了集团的改组计划,向市场正式宣布孔雀将出售旗下高、低端制造业务,同时中端制造产能向医药转型,因此欢迎市场上有意向的企业积极洽商,云云。
消息一发布,商界顿时炸了太意外了,以孔雀的体量,这一举动势必再次掀起市场格局的重大调整,也对制造业资本市场产生重大影响,是什么契机触动孔雀变天这场变局中谁会是最终的获益者媒体电话潮水一般地涌来,商业伙伴、客户、甚至政府相关主管单位都纷纷质询细节,孔雀97层忙得不可开交。
公孙泽只处理最重要的质询,其它都安排团队有条不紊地接待。包正看他这样忙,自己就尽量减少存在感地在一旁躺着假寐。这时,一个电话打进来,公孙泽第一时间接通却没有说话。包正好奇地睁开眼睛、偷偷望过去公孙泽正瞪着他,一手捂着话筒对他道:“你是不是回避一下”包正皱眉道:“谁呀连我都不能知道”公孙泽只是冷冷地瞪着他,那眼神象在说:你以为你谁呀
包正只好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不甘心地试探:“不会又是哪只带色的燕子吧”看公孙泽仍然冷着一张脸,一点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只好死心地走出去最后还不忘讨好地把门帮忙关上,向公孙泽示意:你秘密聊吧
公孙泽直到他的身影进了对面的办公室,才对着手机说:“对不起,刘总,让您久等了。”正是江南造船厂的刘方刘总当然不意外,倒也不介意,只是语气仍然郑重问道:“我刚刚看到你发出的孔雀公告,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早就大张旗鼓地搞得天下皆知”
公孙泽并不意外他的质疑,坦然道:“您不必担心,这件事与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有直接关系。坦率讲,制造业重组已经在实施,这次选择这个时机公布,是因为孔雀有孔雀的难处我们有被恶意收购的危险,需要一个重大利好来拉高我们的股价。希望您能理解。”
刘方一笑:“如此甚好。我不希望这件事多生枝节,不然处理起来更多顾忌,所以之后如果你再有类似举动,还希望你能提前与我沟通一下,我们取得一致意见再行动。当然,我明白你的难处,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公孙泽默默放下电话:这还是刘方第一次主动跟他联系。
刘方晚上下班前喜欢去城西一家雪茄俱乐部与一些老朋友消磨个把小时,多年供职国家企业让他喜欢相对稳定、条理、有序的生活安排,这是他的习惯。尽管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意外,确在计划之外,但他不想因为这件事就改变这个习惯。
但今天注定不同于常哪怕他按通常的时间出现在这里,却遇到了并非能通常见到的人。
包正迎上前主动伸手:“偶遇。包正。幸会。”
刘方不动声色地一笑:“偶遇好吧。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