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胎没有了！
这五个字，将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有那乖觉的，已经意识到自己卷入了宫中的纷争，甚至有人立时想要举手堵上耳朵的。
可是这已经来不及了。
更有人想，沈太后这御花园里赏芍药的大宴，当真是宴无好宴。
也有人隐隐约约地想到，这么多人入宫的节骨眼儿上，龙胎便没有了。
好——巧——啊！
听见这五个字，咸宁长公主比沈太后还要快开口。
“——怎么会这样？”
她是皇上的亲姑姑，这一两代之内，宇文氏皇室一脉，子嗣都不算兴旺。如果眼前这女子当真怀上了龙胎，那便可能是宇文澈的头一名儿女。
所以听到这话，咸宁长公主比沈太后还要着急，还要震惊。
沈太后赶紧跟上，“是呀，怎么会这样？”
她大声地问：“奴才们都是怎么服侍的？跟着沈姑娘的人呢？”
两名宫婢奔了出来，跪在沈太后面前，一个说：“沈姑娘刚才说想要吃枣泥桂花糕，所以奴婢去御膳房取了，这才刚刚回转。”
另一个说：“沈姑娘觉得身上有一点冷，奴婢刚才回武英殿去给姑娘取衣裳穿的。”
两名小宫女都是害怕得簌簌发抖，两人跪在地上，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食盒，另一个人手里挽着一件外裳。
“所以你们就这样将沈姑娘一个人留在这御花园中了？你们该当何罪！”沈太后终于拿出了一点子当太后的气势，怒斥道。
“不是啊，太后娘娘！”两人叫起撞天屈来。
“刚才有崔嬷嬷陪着沈姑娘的啊！”
“有崔嬷嬷在，奴婢们才敢离开的啊！”
两名小宫女口口声声“沈姑娘”“沈姑娘”的，旁边候着的命妇们左右看看，不免都觉得这戏码似曾相识。
见这沈“姑娘”已经做了妇人打扮，但是在宫中尚且没有份位，底下人却口口声声“龙胎”“龙胎”的——这难免叫人记起宫中当年，沈太后从一名籍籍无名的宫女开始起步，一跃成为贵妃的旧事。
刚刚起步的沈太后，当时只怕就是这样被人“沈姑娘”“沈姑娘”地叫着。
太后丝毫没有想到，这下子大家都记起了关于她本人的八卦。她这时候正做震怒状：“崔氏何在！”
崔嬷嬷这时候紧紧地抿着下唇，心里七上八下。
沈太后一声厉喝，崔嬷嬷一下子被吓了一个激灵，不容再想，她伸出颤抖手，指向皇后，道：“是她！”
“是皇后！”
云暮雪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这戏码，一步一步，中规中矩，严丝合缝。
——但是，她在一旁当真看得好无聊。
“老奴刚才放一下东西，只转身离开了片刻，回来的时候就见到皇后娘娘就在沈姑娘身前。”
“老奴离开的时候，沈姑娘还好好的。”
“皇后娘娘刚刚转身，沈姑娘就开始流血了！”
云暮雪轻轻一敛双眉，终于觉得不那么无聊了。
姜还是老的辣！
这崔嬷嬷不愧是沈太后身边的老人儿。
崔氏的指证，只陈述开始的事实，和最后的结果，将无限想象的空间留给了众人。
简单，但是有效，干净利落，立刻将矛头指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