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萧倾陌一直在赶着批阅公文,他要空点时间出来,把药瘾断了。
他总是有许多顾虑,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她开口。
而白瑾霜在房间里等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出现。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于是,她鼓起勇气,去了他的书房。
“陌哥哥。”她柔声喊道。
萧倾陌一见她,神情有点不自然。
“霜儿,我在忙。”千言万语,到了他嘴边竟然成了这么一句。
她低垂着头,“陌哥哥,今天早上的事是我不好,害陌哥哥失了颜面。我以后会少些和师父来往的。你别生气了。”
萧倾陌停了笔,“别多想,我不生气。”
她咬着唇,从背后搂着他,在他的耳后轻声说道,“我不吵着你,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的柔声细语,就如一片羽毛拂过他的心田。若是平时,他肯定已经化身虎狼了。但是今天,他真的没有心情。
“霜儿,我说了,你先回房间。”萧倾陌于是变得有点不耐烦。
白瑾霜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冷遇,她顿了顿才说道,“那好,我回去了。”
她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思绪联翩。
他真的对她厌倦了吗?
想着想着,她又拿出那个音乐盒,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一些。没想到,她竟然一边听着,一边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
直到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突然醒了过来,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没有回来。
“夫人。”彩蝶进来了,有点小声地说道,“元帅派人来传话,他有点事,要出去一段时间。”
白瑾霜有点难受,“他在哪里?我去送送他。”
“他已经出发了。”彩蝶扯着自己的衣角说道。
“算了,就那样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许他真的太忙了吧。
她已经没有心情多想,现在还是照顾好小马车吧。
汽车里,萧倾陌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心事重重。
“您真的没打算告诉夫人这件事?”许桑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昨天犹豫了一个晚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所以,干脆还是先不说了。”
许桑很清楚,他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于是说道,“诸葛先生的徒弟已经接到梨花别苑了。既然如此,见上一面再说吧。”
萧倾陌懒得开口,头靠在椅背上,沉思着什么。
他们到了别苑,那里的黎管家连忙迎接。
“从毅洲来的客人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他们进了客厅,就看到客厅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面容清丽,梳着两条及腰的麻花辫,蓝色布衣,白色小裙。一看就知道是那位医生的随从或是丫鬟之类的。
“姑娘,你家先生呢?”许桑好奇问道。
那女子很是迷惑,“什么先生?”
“就是诸葛博士的高徒。”
那女子噗嗤一声笑了,“我是诸葛宜。”
许桑皱了皱眉,“你是诸葛先生的……”
“他是我爹爹,我爹爹老来得女。”
萧倾陌一脸不可思议,诸葛仑不是安排这么一个丫头片子给他治病吧?
诸葛宜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想法,“两位不用疑虑,我四岁习医,到现在也有十二年了。我爹爹说我对中医非常有悟性,让我专修独门中医秘方。老人家已经说了元帅大人的情况,我觉得如果用中医的疗法,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元帅,诸葛先生是组织介绍的,为人忠厚诚恳,他应该不会随便打发我们的。”许桑小声在萧倾陌耳边说道。
“那就麻烦诸葛姑娘了。”萧倾陌清冷说道。
“请叫我诸葛大夫。”诸葛宜清了清嗓子,“请让我给元帅大人把把脉吧。”
诸葛宜为萧倾陌把脉把了很久,一直沉吟不语。
“诸葛大夫,您有何诊断?”许桑忍不住问道。
“我有两种治疗的办法,照我爹爹保守的疗法,可以通过针灸、泡药、服药来治疗,疗效会比较慢。”
萧倾陌问道,“那大约需要多久?”
“元帅是练过武的,底子深厚些。估计两个月应该可以完全康复,打破我们以前那些病人的记录。”
“你刚刚说,还有另外一种治疗的办法?”萧倾陌问道。两个月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久了。
诸葛宜抱着手,看着他,“这种疗法,总共只需要七天。这是我在祖传的医书里看到的。但是我父亲嫌这种疗法对病人过于苛刻,不建议采用。元帅有兴趣?”
“七天那么短。我当然有兴趣一试。”
诸葛宜笑了笑,“你们这里有冰窖吗?”
“有。”
“那太好了。我这种疗法,前三天,用热针灸疗法,让全身经脉畅通。后三天,在热药里浸泡,排出毒素。到最后一天,利用冰窖的寒气,通过自己的意志,将药瘾断除。要知道,其实药瘾很多时候都是来自于心理。如果能克服这一关,熬过整整十二个时辰,就可以彻底成功了。当然,若是稍微动摇,可就前功尽弃了。”
“既然如此,就听诸葛医生安排吧。”
诸葛宜再次问道,“这种疗法,每一天都不会好受。但是只要你配合,我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你确定吗?”
“确定。”萧倾陌神情坚定。
诸葛宜笑着说道,“很好!你们现在先安排人去准备三十只毒蝎子,三十条毒蛇,三十只毒蜈蚣。还有,照我这个方子备好这些中药。”她递过一张药方。
“抓那么多毒物干什么?”许桑好奇问道,他随手打开药方一看,也全是毒中药。
“将它们扔在在热水里熬煮,加上我说的那些中药,熬成热汤药,分三天给元帅浸泡。以毒攻毒,明白不?”
“知道了,许桑,照做就是了。”萧倾陌淡然说道。
“萧大元帅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是一位铁铮铮的硬汉子。”诸葛宜赞道。
萧倾陌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于是,他们马上开始了第一天的治疗。
这一边,萧倾陌开始忍受着难熬的折磨,而白瑾霜,心情也在忍受着煎熬。
萧府。
白瑾霜的心情有点低落。
小马车在房间熟睡着。她坐在窗口,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已经出去六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虽然他以前有时也来去匆匆的,但是这次,总是感觉不太一般。
彩蝶过来说道,“夫人,杜老板来拜访了。”
“有请。”
杜逸衡到了客厅,看到白瑾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霜儿,我这次是专程来谢谢你说服了元帅,参加我们分店的开幕。”杜逸衡说道。
这一句话,直接戳中了白瑾霜的伤心处,她顿了顿才说,”师父,都是一家人,别见外。“
杜逸衡沉吟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天的场面有点混乱,伤了元帅的颜面。元帅他,没有因此生你的气吧?”
“没有。”白瑾霜连忙摇头,用手拨了拨自己耳后的头发。
杜逸衡笑了笑,“霜儿,你一说谎就会这样拨自己的头发。这个习惯,你一直没有改变。”
白瑾霜皱了皱眉,“师父……”
“师父真是有点内疚。早知道就不邀请元帅大人了。现在弄得他到你们的梨花别苑住去了,而且还……”杜逸衡说到一半就不愿意再开口了。
“师父,你说什么?元帅在别苑?”白瑾霜很是疑惑。
杜逸衡知道自己失言了,连忙说道,“霜儿,就当我没说过吧。”
“师父,你告诉我吧,我不能被蒙在鼓里啊。”
杜逸衡叹了一口气,“霜儿,师父真的是看不了你受委屈啊。你为了救他的命劳心劳力的,他却在别苑里,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他这明明是金屋藏娇。太没良心了!”
“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白瑾霜眼眶已经发红了。
“现在钿州都在传这件事,看来,只有你这个元帅夫人被蒙在鼓里了。”杜逸衡叹了一声,“但是,他是堂堂大元帅,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有些事,就当不知道好了。”
白瑾霜缓缓地站了起来,“不会的,这里面肯定有些误会的。我相信他。”
“霜儿,那你就相信他吧。师父我不再多言了。”杜逸衡说道,“我还是先走了。有些事,我还是看不见的好。”
白瑾霜目送杜逸衡离开,心情更是难受,难道,这才是他最近如此冷淡的原因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让她情何以堪?
她思前想后,终于说道,“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梨花别苑。”
梨花别苑。
萧倾陌在浸泡着毒物的热药缸里泡了三天,终于可以出来了。
他穿好衣裳,诸葛宜为他把了脉,“很好,很多毒素都已经排出了。”
“谢谢诸葛大夫。”他也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人也没有那么浮躁了。
“你好好休息一晚,切记不要吹风。明天开始就要去冰窖,进行最关键的一天。”诸葛宜离开前叮嘱道。
萧倾陌换下衣服,准备好好地睡上一觉。
没想到,没一会,诸葛宜竟然又出现了,穿着一身轻纱白衣。
他有点意外,问道,“诸葛大夫,还有什么事吗?”
诸葛宜缓缓走近,“我刚刚可能漏了些诊断,我能坐到床边,再帮你把一次脉吗?”
萧倾陌有点不悦,但是碍于她这几天悉心诊治,还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她在床边坐下,竟然迅速敞开自己的衣服,“元帅大人,这一刻,我不是大夫。是一个仰慕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