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在最困难的时候想做一些胡乱的东西,本来就算是三好市民,但因为某种事情而迫不得已。
就比如你饿了,是饿到说话都会从耳朵里漏风的那种,比如你太冷了,是冷到骨髓里的那种。也许你们都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其中的心酸。
“陆老头,再这么下去我可能就回不了京都了。见不到父皇,见不到母后,见不到大哥了。”刘忻躺在沙地雪面上,手里抓着一雪球拼命的往嘴里塞着,塞着塞着就哭丧着说道。
“我们这是到哪了,一处炊烟也见不着。”刘忻颓丧的坐在雪地上说道。
“再过三天应该就到横门了,横门再走就是北地了,那里就不是属于魏离王朝了。”陆宝丰似乎有些怀念的样子,手抓着那把许久不曾梳洗过胡须,神情悠然而缓缓道来。
“还有三天……”听着又哭丧着脸。
横门是真正的边塞,城墙的另一边就是北地。北凉本来就是荒凉之地,不然也不会有北凉这个名字的由来。不用说了,北凉已经很荒凉了,那么横门就更荒凉,北地?还用说吗?心知肚明就好。如此不甚何来对魏离虎视眈眈之说?
魏离太祖刘旭还在当政,魏离国力昌盛,人才济济,虽有世族与贫民之争,但还不是爆发之时,所以魏离太平盛世也。当初春秋乱战里走出来的老将领多还健在,魏离军方实力自然不容小觑,虽然北地有虎吞北凉南下称霸的意气,但刘旭安在,北地不敢,老将犹在,北地不能。
两个帝国相互比邻不可能没有往来。打死不相往来这种事情对于当政者来说是不明智的,因为不利于帝国发展。也不可能没有冲突,人与人尚有不和之处,地方与地方之间各有所政见,国家与国家怎会没有冲突?
横门是魏离边境小城,虽说荒凉,但是并不能说荒凉的地理就不能说没有繁华。横门是贸易城,是魏离与北地相互交流的定点之地,城虽不大却意义非凡。
看这个样子横门应该是个比较热闹的地方才对,可是路上的行程里刘忻却并未遇有大批的人马行程,这就有些奇怪。
陆宝丰见刘忻不哭不闹了,似乎在想一些事情,看着刘忻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小子,脑子不够用了是吧,说到横门觉得怎么不见路人是吧?按道理来说不通是不是?”陆宝丰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忻用眼神回答了陆宝丰的话,斜斜的瞪了陆宝丰一眼。“你这他丫的不是废话吗?”
“嘿嘿,”陆宝丰先是嘿嘿笑了笑,然后闭口不言,一副打死我,我也不对你说的样子,很是欠揍,吊足了刘忻的胃口。
刘忻见陆宝丰的孩子脾性暴露,也懒得理他,二话不说起身拍拍破烂不堪的呢绒裤子上的雪,就要走了。
陆宝丰见刘忻不上当,也就收起了玩的兴致,然后也起身缓缓道来。“横门不仅是军事重镇,而且还是魏离与北地外贸、外交最大的场所,所以横门的繁华是官方买断货源,私人只准在官衙里领取货物贩卖。这叫‘官兴’,由官府组织买卖,私人依法与北地人通商。法家代表人物韩鬼子的这个主意很是不错,其中奥妙,你自己领悟。”
“那样还是说不通。”
“官府往横门运输的路线普通百姓是不能走的,违者杀无赦。”
“那样还是说不通。”
“魏离不准百姓踏步的官路只有一种路,叫烽火路。烽火路的由来与用处,还用老头子我跟你解释吗?”
“正因为如此我才说,说不通。”
“北凉比较特殊,应该说横门比较特殊。通往横门的烽火路不仅对军事来有特殊,运输商物也是横门特色。”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我呀?”陆宝丰摆出无辜的样子。
“……”刘忻气得牙痒痒。
接下几日行程,困了搭棚而睡,饿了要么吃雪球,命好的就有野味,但几率比较小。棚是那个以前的那个棚,以前是马背着的,后来是陆宝丰背着的,现在是刘忻背着的,所以现在的棚是刘忻搭的。
皇天不负有心人,忍饥挨饿,受冻难堪,熬到了苦头,今日终到横门头。二人交与守门士兵通关文牒,批示过后,放行入城。
通关文牒是黄珂特办的,上有文渊阁特行各道之便利文证,所以正规正矩,毫无疑义便可通关。
再繁华的地方都会有贫苦之人,京都也不例外,但天子脚下做得教好一些。北凉本就不富裕,横门虽说繁华,但穷苦人却占了大多。
都要知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政令又有何不一样?上方传来一纸书令,要求破春秋乱战之穷苦,地方官员要勇当实际。为使自己管辖地区养得漂亮,做得通疏那也就得上书夸一下自己,免得被谏官死谏这位地方官毫无作为,所管之地毫无发展可言,将其罢官,那受苦的是自己。
为免自己受难,那也就只能转接受苦之事了。贫民与世家大族的矛盾这也是其一原因了,父母官为了免遭受难,却牵及贫苦民众,任谁也受不住这样的事情。
虽说二人进了城但因为没了盘缠,对于解决肚子问题实在无能为力,他们本来想故技重施,但是这里人员颇杂,什么事情都有发生,对于在此前的江湖卖艺,人家在横门做得比你好,抢生意?总要知道地头蛇这种人物每个地方都会有。那可如何是好?
经过万水千山的行路艰艰,本来的锦衣貂裘千里马如今
只剩破棉袄捂热当御寒。这像什么?行乞之人就是如此。
进门之前交着通关文牒,好似容易而行,只是被守门士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也没说些什么,自以为是的刘忻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但老油条子陆宝丰却看出来了,但他没有说。
刘陆二人行于横门街巷,见着横门边塞特意贸易之景,目瞪口呆。各色各样的人,各种不同的肤色,各种不同服饰,各种不同的人物风情,都一一尽收刘忻眼底,都有感叹这就是横门的特殊啊。
陆宝丰一脸怀念,毕竟他曾经来过这里,并且呆上了许久时间,人总会有怀念,特别是年纪花甲的人。
刘忻似乎忘记了要进城就是来解决肚子问题的,见着这边城贸易之景,也就没闹着要找吃的。这不能怪他,过于兴奋确实对有些事情可以免疫许久。
这时刘陆二人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熟不知有人暗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