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眼瞧着面前的形势急转直下,她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突地脑中灵光一闪,她终于想到了貌美娘子是谁?
怪不得她会一直觉得貌美娘子眼熟,原来之前曾在花间小酌当中见过她。
她与自家娘子上次去花间小酌寻飞飞姑娘的时候,曾有个样貌俏丽的丫头带着她们主仆二人进了花间小酌。
之后在飞飞姑娘的小楼当中,她们又见到了另外一个伺候飞飞姑娘的丫头。如今她才想起,眼前的貌美娘子不就是自己在飞飞姑娘小楼当中见到的另外一个丫头?
想必两人口中的紫棋便是之前迎着主仆二人进入花间小酌的俏丽丫头。那眼前这貌美娘子定然就是紫檀了。
想到紫檀如今的名头,春花瞧向紫檀的目光当中便带着复杂的意味。原以为紫檀是个有手段的,不然又怎会趁着飞飞姑娘生病的空档,抢了飞飞姑娘的名头,占了飞飞姑娘的小楼?
但是如今看来这紫檀倒是不似那般不择手段之人,不然又怎会于闹市当中为一个曾经共过事的丫头讨公道?
春花之前看得云里雾里,如今认出了紫檀,头脑依旧一片混『乱』。好在她胡思『乱』想之间,年轻的『妇』人似是心神剧『荡』,所以也并未言语。
春花回神看向紫檀与年轻『妇』人二人。年轻『妇』人面带仓皇之『色』,她指着紫檀,颤声说道:“你这娘子生得貌美,说话委实毒辣了些,什么叫报应?你这般诅咒一个未满周岁的孩儿,当真不觉得可耻吗?”
“你家孩儿若是知晓他是被亲生母亲害了的时候,你觉得他会作何反应?真正害了你家孩儿的人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紫檀一把拨开年轻『妇』人的手指,厉声说道。
“你说什么?究竟是谁害了我家孩儿?”年轻『妇』人的相公不知何时从人群当中挤了出来,他拉着紫檀的衣袖哀声问道。
“郎君切记男女授受不亲。”紫檀用力拉扯出自己的衣袖,冷声说道。
“求求姑娘告诉我,究竟是谁害了我家孩儿?”那郎君兀自纠缠不清,他重新拉住紫檀的衣袖,目光当中满是哀求。不知是哀求紫檀告诉他真相,还是哀求紫檀切莫告诉他真相。
紫檀重新拽回了衣袖冷冷的说道:“究竟是谁害了你家孩儿,你该去问你家娘子才对,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究竟是谁,害了你家孩儿。”
“云娘……你说……究竟……是谁……害了咱们的丰儿?”云娘的相公转过头来,满是哀伤的紧紧拉着云娘的手腕,祈求的说道。
“郎君……我也不知晓……”云娘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她垂下眼眸,并不敢与自家郎君对视。
“你快告诉我,究竟是谁?”那郎君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我……我实在不知晓……”云娘垂着脑袋带着哭腔说道。
风声携着云娘的低呜声,与那郎君愤怒的咆哮声,在众人的头上来回盘旋。
春花早已忘记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她脑海当中终于缕出了一条线出来。
原来云娘便是前些日子来百草堂门口招魂的年轻『妇』人。而紫檀口中的紫棋正是云娘的好友,两人之间不知为何起了罅隙,又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云娘竟然对紫棋下了手。
如今这一切都被紫檀当众抖落了出来,春花不由的看向正被自家相公质问的云娘。
云娘抖如筛糠,身体似是秋日里的落叶。她低垂着脑袋,无论自家相公如何责问,她就是不肯抬起头来。
“你倒是说话啊,你告诉我,究竟是谁害了咱们家的孩儿?”云娘的相公歇斯底里说道。
“我本不愿当众拆穿你,但是你一味的装傻充愣,那么我也只得实话实说了。你眼中除了银子可还有旁人?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够加以利用,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你以为你不说话便无事了?杀人偿命,你既然杀了紫棋,那么也该为紫棋偿命才是,我虽是不会杀你,但你的余生注定会生活在一片苦海当中。”紫檀说完这话,再不停留,她穿过人群,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众人自发『性』的为紫檀让出了一条路来,眼瞧着紫檀姑娘拐进了小巷当中,众人这才回头继续看戏。
云娘只垂着脑袋不说话,他家相公终于恼了,他松开云娘的手腕,高声怒道:“你今日若是不把此事说清楚,那么,你便不要再回去了。”
云娘猛然被松开,她一时脱力,跪坐在地上。即便在地上她依旧未曾抬头,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她家相公在她面前立了半晌,瞧见云娘垂头无声的模样,最终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当事的三人如今已走了两人,瞧热闹的众人眼瞧着没有热闹瞧了,也都四散离开了。
众人一散,跪倒在地的云娘瞧起来更加可怜,她手撑在地上,头上的如意银簪看起来也像是失了光泽。
春花并没有随着众人离开,她站在云娘不远处,看着云娘孤零零的身影。等到春花冻麻了双脚,云娘仍旧没有动作。春花一叹,心中暗道:“或许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罢。”
春花又看了云娘一眼,便也离开了。她顺着主街一路向前,因着年关的缘故,街道两旁的店铺,人挨人,人挤人,俱都是人。
眼瞧着快到了留香糕点铺门口,春花的心情这才重新的好了起来。她抬头看了看留香糕点铺的招牌,抬腿进了店铺当中。
香喷喷软糯糯的味道让春花一时之间收了别的心思,开始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店铺当中的各『色』糕点。
与春花相熟的小伙计瞧见她来了,很快打发了手上的客人,之后便『摸』到了春花这里,他在春花肩上轻轻一拍,唬的春花吓了一跳。
春花回头看见小伙计,这才换了笑脸说道:“你这小子几日不见,倒是越发调皮了。”
“最近店铺当中生意太忙,我每日里都忙的如同陀螺一般,如今瞧见春花姐姐,我这精神头才略微好些。实话与姐姐说吧,刚才姐姐来之前我这头还是蒙的,见了姐姐之后,我这脑袋才彻底的清醒过来。”小伙计『揉』着脑袋说道。
“你这小子又来贫嘴,你说这大清早的,你头蒙什么?”春花笑道。
“春花姐姐不知,今日店铺里来了一位贵客……”小伙计凑到春花耳旁悄悄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