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与宋如是一般,对益州城的了解止于那是郎中与壮士的家乡,旁的并不知晓许多。
如今乍一听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嘴巴张的大大的,惊奇的说道:“往日里失踪一般都是妙龄的小娘子,如今怎么反了过来,竟然都是些少年?他们哄骗了这么多少年做什么?”
“左不过是做些出力的活计吧。”宋如是叹道。她没有告诉春花的是,这些少年都是与人定亲之后才神秘失踪的。
“这益州城真怪,无故失踪了这么多的郎君。他们不急着查找,反而全力压下此事,当真是奇怪。”春花的嘴巴终于合了起来,她摇着头道。
“此事内情咱们自然无缘得知,既然此事已散播开来,想必不久之后,朝廷便会给益州城里的百姓一个交代。”宋如是叹道。
“怪事还真是天天有,壮士带回了石娘,益州城中丢失的少年,还有清风竟然做了厨子,这些事情如今倒都聚在了一起,当真是奇怪。”春花掰开手指头一件件的数了起来。
“或许这么许多事情不过是一件事情而已。”宋如是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一件事情?”春花惊道,但是宋如是并无应答。春花见宋如是不愿多说,便也闭口不言,默默的吃起点心来。
不过春花一个人的寂寞并没有持续太久,隔壁的争吵声乍然响亮了起来,那吵闹声愈来愈大,愈来愈近,很快的便来到了她们门口。
春花听到敲门声便去开门,门堪堪打开了一条缝,一条红『色』的影子便冲了进来,接着又是一道青白『色』的影子呼啸而过。
“娘子,你倒是来评评理,郎中实在太无理取闹了些。”身着红衣的自然便是石娘,她一路冲到宋如是面前,而后高声说道。
“你这女人莫要胡闹,你没瞧见娘子正在休息,你莫要扰了娘子清净,还是快些随我去吧。”一身青白澜衫的郎中紧随其后,他站在石娘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声劝道。
“今日之事,我必是要与娘子说个明白的,让娘子来为咱们评评理,看究竟是谁对谁错?”石娘的嗓门并没有因为郎中的劝慰而变小,她回头藐视的看着郎中一眼,胸口一起一伏,似是极为气愤。
“此事算是我错了,行吗?你快些与我回去吧。”一向不肯认输的郎中,听到石娘的话,他的眼神顿时弱了下来,他面带哀求的对石娘说道。
“你莫要多说,我是一定要与娘子说的。娘子,你来帮我们评评理。”石娘说完前半句,便转过头来殷切的看着美人塌上的宋如是。
“究竟是怎么回事?”宋如是原本佯装假寐,只想着这两人瞧见自己正在休息,大概就会放过自己了吧。
但是她还是太年轻了些,眼看着石娘带着一往无前的架势来的,她若是再不回应,怕是也说不过去。于是宋如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面带疑『惑』的问道。
“不过是石娘在耍『性』子罢了,娘子莫要介意,我现在便把她带回去。”郎中上前两步,拉过石娘的衣袖,便要把她带走。
“你简直是胡言『乱』语,我又岂是那般胡『乱』耍『性』子之人?我现在便把事情告诉娘子,让娘子来瞧瞧究竟是谁是谁非?”石娘不为所动,一把扯过自己的衣袖对着宋如是高声说道。
“我已经说了是我错了,你又何必得理不饶人,你若是再不随我回去,以后也莫要进我那院子当中。”郎中一甩衣袖,状似离开。
“不回便不回吧,左不过壮士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石娘哧笑一声,看也不看郎中一眼。
“但愿你莫要后悔!”郎中撂下一句狠话,再未回头看上一眼,转身便出了院门,院门处衣角一闪,他便不见了踪影。
“石娘怎么又与郎中争吵起来了,郎君面冷内热,说话虽是不中听,但是为人却是极好。”春花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海棠糕,而后伸了伸脖子说道。
“若不是他太过分了,我又怎会与他争吵。姑娘不知,这次的起因实在是他冤枉了我。”石娘自郎中离开,她的声音便小了许多。
石娘瞧见宋如是躺着的美人塌旁还有个马扎,她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然后拿起一块儿海棠糕放入口中,之后又慢悠悠的饮了一盏茶水,这才接着说道。
“今日一早,壮士突然想吃白糖糕,我便去厨房打算为他做些,哪知我到了厨房才发现,厨房里的糯米粉早已用完了。无奈之下,我只得出门去买,又因着前些日子我不小心扔掉了郎中的名贵『药』材,所以我出门前特地去寻了郎中,问他是否需要带些东西回来?”石娘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而后又提起茶壶灌了一碗茶水,而后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你好心帮郎中,他又怎会莫名其妙的生起气来?”春花坐在另外一张马扎上,双手撑着下巴,张口问道。
“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我找到了郎中问他是否需要什么东西?他随手从怀中取出了十几个大钱给我,说他要一斤散墨,我便应承了下来,收下大钱出门去了。”石娘说完,又拿起一块海棠糕扔入口中,大口的嚼了起来,仿佛海棠糕便是郎中本人一般。
“那你莫非忘记给郎中买散墨了?”春花听到这里,也困『惑』起来。就目前来看,石娘所做并无错处,也不知郎中生得哪门子的气。
“并没有,我到了西市之后,先是去买了糯米粉,之后又去“玉墨坊”专门为郎中买了一斤散墨。我回去之后因为着急为壮士做白糖糕,便先把散墨放在了厨房里。谁曾想,白糖糕还未出锅,郎中便吹胡子瞪眼的冲进了厨房。”石娘用力的吃完了口中的糕点,眼神当中兀自带着愤怒。
“莫不是郎中急等着用墨汁,所以气闷?”春花也顾不上吃海棠糕,她伸手把海棠糕往石娘的方向推了推,而后重新托起腮来听石娘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如此便也好了,他冲进厨房便问我散墨是否买了。我指了指灶台上的散墨,说早已买好了,只等着蒸好白糖糕,便把散墨送到他屋中。”
“哪想到他听到这话,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他又问我他给我的大钱,我是否都用了。我当时便觉得诧异,我身上又无银钱,既然是买散墨,自然便用了他给的大钱。哪知他听了这话,脸『色』便更难看了些。”石娘胸口起伏不定,她又灌了一盏茶水,这才愤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