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二爷之事可与郎君有关?”宋如是倚在绣着花鸟纹的垫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诃。
“事关娘子之事,自是与我有关。”李诃挨着宋如是坐下,而后一脸真诚的看着宋如是。
宋如是瞧着他的眉眼,登时说不出话来,她暗暗掐了下手心方才说道:“前日里阿玉那番说辞也是你们早就商量好的?”
“我只是让人把消息稍给她,旁得并不曾干涉。”李诃专注的看着宋如是缓缓说道。
宋如是心下暗忖,齐如玉既已入了刺史府,在某种层面来讲,她和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
她那日的行径或许来是对自己的示好,若是两人联手,倒是能事半功倍。
但齐如玉尚未剖白心际,自己也不好贸然去寻她。
但如今棘手的倒是萧二爷,若是不帮,只怕萧氏会求到父亲那里,到时父亲开口自己又当如何?若是不应,岂不是伤了父女情分?若是应了,心中又有不甘。
“岳父若是提起此事,你也不必为难。若是不想应了此事,你便只管推在我身上便罢。你若是另有打算,那萧二爷倒也不只是死路一条。”李诃揽过宋如是柔声道。
宋如是闻得此言,顿时一股暖流涌入心头,有人帮自己出气的感觉真好。萧二爷倒是能放一马,萧氏此次却万万不能再放过。
“萧二爷此事还有转机?”宋如是扭过头疑『惑』的看着李诃。
“被萧二打死那人,本就患有羊癫疯,此番丧命,或是羊癫疯发作,也未可知。萧二若是拿此作伐,也许还有生机。”李诃看着宋如是平日里雾蒙蒙的眼睛里如今盛满了疑『惑』,他心中登时一片柔软,手掌一带,把宋如是搂入怀中,而后娓娓道来。
宋如是一惊,从李诃怀中坐起身来:“你是何时布下的此局?”
“在齐氏命人去清河县的时候,我不愿与『妇』人做后宅之争,若是为了阿如,我倒可以破例。”李诃说起齐氏不由蹙起眉头,待说到宋如是时眉头又缓缓打开。
自两人定亲后,清风便肩负起了监视齐氏的重任。齐氏派人前往清河县,李诃自是很快得知,等到齐氏的人与跟着萧氏的张婆子接上了头。李诃这边也布上了局。
齐氏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她又哪里知道,自己也是这局中人罢了。所谓的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的不也是自认聪敏之人。
齐如玉面上的疹子好了之后,便悄然离家,来了庆阳府。
她怀着一腔的恨意,想要为魏南之报仇雪恨。但堂堂的刺史府,又岂是她一介女子能随意进出的。她退而求其次守在风月场所里耐心等着李衡出现。可是李衡行事最是没有章法,她守了几日,非但连李衡的人影都没有见到。自己还差点被人占了便宜去。万般无奈之中,李诃的人找到了她,她自是千恩万谢,至此终于得偿所愿入了刺史府。
李诃当日让人稍了消息给齐如玉,当然若是她不应的话,自己还有办法令齐氏计败。
“齐氏倒是肯为我下本钱,只是不知她何时与我家那位夫人联了手。”宋如是提起这两人也是一阵心累。所谓的刚出了火坑,又入了狼窝,便是这种感觉吧。她无力地倚在李诃怀中,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檀香味道,心中方才觉得轻快一些。
“不过是利益使然。”李诃似是不想继续这话题,他吻了吻宋如是的额头,又从袖中取出一枚鼓鼓的荷包塞在宋如是手中,覆又笑道:“打开瞧瞧。”。
宋如是好奇地坐起身来打开荷包一瞧,里面竟是一叠银票。她眼睛一亮,掏出银票,展开银票,一张张瞧了起来。越瞧越觉心惊,这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竟有万两之多。
她深吸了两口气,方才故作淡定的看着李诃道:“你莫要告诉我,你那福客来饭庄如此赚钱?”
“自然不只那饭庄……”余下的话李诃却未说完,只对着宋如是神秘一笑。
宋如是心头急转,有什么店铺是不好付诸于口的?莫不是青楼?她狐疑地看着李诃,话到嘴旁,兜兜转转终是问出了口:“可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买卖?”
李诃瞧着她那小心翼翼的神『色』,顿时大笑起来。一向风度翩翩的大公子竟是前仰后合笑了半晌才停了下来,他捏捏宋如是的脸蛋,强忍着笑意说道:“若是我做了那见不得光的买卖,阿如待要如何?”
宋如是听闻这话,知那生意必与青楼无关。她于是放下心来,小心翼翼收好银票。而后抬起头来义薄云天的说道:“那咱们便多燃些蜡烛,如此定然有光。”
“扑哧”一声,却是随着车走的春花忍不住笑了出来。
宋如是不由得老脸一红,窝在李诃怀中,不肯出声。
李诃抚着宋如是的柔软的乌发,面上不自觉的带出柔软的笑意来。
人人都道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公子,从出生便有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但个中滋味又岂是旁人能够知晓的,他们只瞧到刺史府花团锦簇的外表,哪里瞧得到花团锦簇之下的岌岌可危。
李诃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复又搂紧了宋如是。
之后连着数日宋如是都未曾见到李衡。至于齐氏,除了日常的晨昏定省,也并不与宋如是过多牵扯。如此也正中宋如是下怀,与其虚与委蛇不如各自安好。不过这异常的平静倒是让宋如是生出一丝警惕之心来。
果然,在十月二十三这日,宋如是刷完脸后刚要走,齐氏便出声留下了宋如是。
“阿如,母亲有事要与你商议。”齐氏一身华服,满头珠翠。虽是笑着看向宋如是,神『色』依旧高高在上。
“不知是何事?”宋如是低眉顺眼,神『色』恭谨,像极了刚过门的小媳『妇』。
“本来你与诃儿这时节正是蜜里调油,母亲若是让你支使你难免讨人之嫌。但邻近年关,往日里樱儿倒还能帮我一二。如今她远在长安,母亲又实在忙不过来,又想到阿如素来孝顺,这才勉为其难开了口。”齐氏叹了口气后语气温软的说道,她眼中却并无情感。
“阿如本该为母亲分忧,但儿从未打理过家事,贸然应承了母亲,若是行差踏错反倒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