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暗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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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真正区别是这样的：光明中人和黑暗中人。——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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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男孩有一头乱糟糟的黑发，桀骜不驯地四处翘立。但那双绿眼睛却是死的，空空洞洞地盯着前方，没有一丝一毫人类的情感。如果不是西里斯知道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会以为这是在他被摄魂怪吻过之后拍的。
他甜蜜的教子是怎么变成一个冷血凶手的，西里斯至今毫无头绪。他曾竭尽全力去寻找他、救助他；也曾经偏心地将男孩的罪行归咎于《预言家日报》的恶毒、魔法部的愚蠢，以及伏地魔的挑唆，直到这男孩放手伤害亚历克斯为止。
对自己的亲兄弟也可以如此无情，肆意践踏人间亲情，实在已经超过了底线。所以当西里斯看到这小混蛋竟然胆敢在高空中夺走莉莉的扫帚、差点害死莉莉时，心中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如果不是身为傲罗，他真想当场就宰了他。
可是……他竟然下不了手。
西里斯不能否认，那张酷似詹姆的面庞总能让他心软，但最重要的还是那双眼睛。那眼里的悲伤与绝望几乎能将他淹没。
他无法相信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会是一个冷血凶手，甚至……不能想象他会去伤害任何人。
西里斯闭起眼睛，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三天，那一幕依然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放。那男孩不闪不避，毫无怨尤地承受了他的雷霆一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重复地叫着他的名字，仿佛他就是那男孩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和依靠。
西里斯叹息一声，疲惫地揉了揉脸，重新盯着手中的《预言家日报》。他曾经以为男孩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意味着冷血无情，但也许……他错了？
希望是他错了。
最好是他错了。
一声清脆悦耳的鸟鸣打断了西里斯的思绪。他回头一看，一只深红色的大鸟从窗外飞来，长长的尾羽落在窗台上，亮晶晶的黑眼睛傲慢地打量着他。
“福克斯！”西里斯惊讶地叫道，注意到凤凰脚爪上绑缚的羊皮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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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进凤凰社集会的会议厅，西里斯就感觉到不同寻常。原本可容纳五十人的大厅只有卢平、疯眼汉穆迪、和斯内普三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一见他进来，卢平立刻起身迎向他：“莉莉怎么没来？”
“呃，”西里斯含糊地打了个手势，“你知道这几天亚历克斯的伤势和情绪都不太稳定，莉莉脱不开身。”
穆迪哼了一声，粗声粗气地说：“不来也好。我不想对波特夫人无礼，不过一牵扯到她儿子，她就变得莫名其妙。那天晚上要不是她冲到天上去，那小子恐怕已经摔死了。真不明白她怎么会骑着扫帚冲上去，简直就象是存心接应她儿子似的。”
西里斯不禁露出怒容，还没来得及开口，斯内普已经冷冷地说:“我也不明白当时那些傲罗在做什么。抓捕犯人应该是他们的职责，为什么一个个站在原地发呆，张口结舌地像个白痴。”
他轻蔑地喷了一口鼻息，翻了翻眼睛，说：“当然，他们还可以做更多，比如指责别人反应太快什么的。”
疯眼汉一时语塞，魔眼转了转，假装望向别处。西里斯盯着斯内普，不确定自己是该赞同他对莉莉的维护，还是该反驳他对傲罗的污蔑，这时卢平插口岔开了话题：“那邓布利多呢？他叫我们来，自己却不在。而且这两天我都没有看到他。”
”我在魔法部见过他几次，都只是打照面而已。”穆迪很乐意帮忙转移话题，“我想他忙得厉害，亚历克斯重伤和哈利逃狱的消息都不能让公众知道，免得引起恐慌。他得应付魔法部的官员，还有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特别是《预言家日报》。你知道那帮人……”他重重地跺了跺木腿，叹息着摇摇头。
“不过他们这次还算配合，或者阿不思效率够高。现在还没什么风声。”西里斯随意将早上看的那份《预言家日报》扔到会议桌上。
头版头条的大字标题赫然是：“世纪审判——黑暗王子获判摄魂怪之吻”，不可谓不轰动。下面两行副标题：“救世之星大战黑暗王子为前魔法部长成功复仇”。
斯内普面露厌恶之色，撇了撇嘴：“阿不思是老糊涂了吗？改成这样也太荒唐了。他的救世之星气若游丝，恶魔男孩反而被摄魂怪吻过之后照样神智清醒，还逃出了阿兹卡班。”
卢平温和地说：“这恐怕不是阿不思的意思。我们都知道他控制不了《预言家日报》怎么乱写。”
斯内普讪笑道：“不管是不是，我看他的奇迹男孩该换个人了。”
西里斯大怒，一脚踢开椅子，叫道：”鼻涕精，我忍你很久了！哈利会变成这样，你这个斯莱特林院长难道没责任？如果不是你处处针对，整天讽刺挖苦他……亚历克斯在格兰芬多就好好的！“
卢平跳起来，强硬地将西里斯按倒在椅子上坐下，西里斯仍然怒不可遏：“不要让我抓住你勾结伏地魔挑唆哈利走邪路的把柄，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
斯内普苍白的脸色变得更为阴沉，一动不动地瞪着他，好半天才冷笑一声：“如果你可以暂时不用你的阿尼玛格斯思维考虑问题，我会很感激的，布莱克！有精力到处乱咬人，还不如去找你的宝贝教子！”
”我想我们大家都在尽力，只是到现在我们仍然无法找到哈利。“壁炉的火光闪动了一下，火苗变成了绿色。
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兹现任校长，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迈步走进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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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莉莉没有到，不过可以理解。她的任务更重要。”老巫师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是少见的严肃，“这次集会的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会议中的所有谈话内容都必须作为最高机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让福克斯去通知你们。”
福克斯飞到他的肩头，轻轻地鸣叫了一声，邓布利多微笑着抚摸着它美丽的羽毛：“凤凰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比人类更能判定出正义与邪恶。另外，也可以让你们确认召集人的确是我。”
“现在大家都知道情况有多糟，亚历克斯不好……很不好……而哈利，黑暗王子，伏地魔的继承人，却逃走了。在被摄魂怪吻过之后。”
邓布利多深思着说，银白色的胡须微微抖动，忽然淡淡一笑：“我不能不说这是个奇迹。之前从未有被摄魂怪吻过之后还能保持神志健全的人，不仅如此，还单枪匹马地闯出了阿兹卡班。”
“那只老鼠……”傲罗穆迪叫道。看大家都被他的突然大声惊到，他有些尴尬地说，“我是说彼得，他也逃出了阿兹卡班，呃，他的阿尼玛格斯化身是老鼠，这方面我们的防守是有缺陷……摄魂怪只对人有感觉，于是他变成一只老鼠从下水道溜出来了。”
“感谢你的补充，但这就是区别。”邓布利多不紧不慢地说，“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打倒了半打成年傲罗，赶跑了整个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撕开岛外的防御罩，跑了。”
他虽然在微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当然，他是从外围访客接待处突围的。不过，考虑到他从头到尾用了不到一小时就成功逃狱，我怀疑就算现在的伏地魔是否有这个能力做到。”
斯内普轻嘶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他面色发白，不知是因为这消息还是听到了伏地魔这个名号。
邓布利多理解地点了点头：“是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哈利婴儿时继承的黑魔王全盛时期的魔力已经苏醒了，只是还不清楚他能运用的程度。”
会议室里不出意外地响起了几声抽气声，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福克斯在邓布利多的肩头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西里斯双手紧握成拳再放开，又再次紧握，他轻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也许我们应该留意到一件事……”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众人关注的眼光让他有些不自在，低声说：“其实哈利这次逃狱没有伤害任何人……”
他注意到了斯内普脸上鄙视的神情，语速顿时加快：“他有机会杀了隆巴顿，还有其他几个傲罗，但他没有。他也没有真正伤害莉莉……我用刀砍咒打中他时，他甚至没有回击……”
斯内普冷笑一声，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以为你护短可以更理智一点，布莱克。”
卢平微笑了一下：“我以为护短是斯莱特林院长的专利。”他有礼貌地朝脸色难看的斯内普点点头，补充道：“显然我错了。”
邓布利多轻轻地叹息一声，身体后仰，靠在椅子背上，双手交叉，叠成塔尖形状：“哈利的反常……这一点的确不应该被忽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庆幸，哈利没有回到伏地魔那里去。”他微微一笑，冲斯内普点了点头，“谢谢斯内普教授带来的消息。”
斯内普垂下眼睛，避开校长的目光，冷淡地说：“也许黑魔王只是没让我知道……他以前就这么做过。”
西里斯小声抱怨了几句类似“蹩脚的间谍”的话，卢平拍了拍好友的肩头，正想说什么，神色突然变得温柔，一只银色的狼人窜到了他身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卢平脸红了。
邓布利多会意地微笑：“唐克斯？”
唐克斯的守护神放过卢平，蹿到邓布利多身前。几分钟之后，银光消失了，邓布利多转向他们，神色有些奇怪：“唐克斯告诉我，几分钟之前波特夫人刚离开古灵阁，据说她从波特家的金库里提取了一些东西。”
西里斯叫道：“这不可能！莉莉没办法离开亚历克斯，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去古灵阁？”
他突然张大了眼睛：“是哈利·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