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康德沉默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洛长风半天,却是一语不发。曾经,这个跪在地上的人是他最为信任的属下,他们共同出生入死,打下了今天的江山。自己对这人从来没有半分的怀疑,将整个北境的边防全部交给了他。而这人也的确没有令景康德失望,驻守北境二十年,大兴的边境就安定了二十年。若不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相信他们君臣至今仍是如过去一样彼此坦诚信任的。
想到如今他们君臣之间微妙的关系,景康德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最终,景康德略显疲惫地朝跪在地上的洛长风轻声道,“起来吧......”
洛长风缓缓起身,始终低着头,如同一个卑微忠诚的仆人一般。
景康德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摇了摇头,缓声道,“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你,说到底,是朕太过激进了。”
洛长风听到景康德的话,一脸震惊地看向了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陛下......”
景康德朝洛长风摆了摆手,阻止了他将要说的话,继续道,“当年焕儿的死,对朕的打击实在太大,所下的那些命令,现在想来都十分欠考虑。之后......还迁怒于你......”
此言一出,洛长风连忙再次跪在了地上,哀声道,“是微臣办事不利,请陛下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景康德朝一旁的宫人抬了抬手,示意将洛长风扶起来,“长风啊,朕今日召你入宫,给你看那份奏折,并不是要翻旧账治罪,而是要同你商量一下此案该怎么办!”
洛长风看向坐在龙椅上的景康德,一时难以确定对方所言是真是假。自三年前的事之后,皇帝便对他不再如过去那般信任,甚是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传言打压他。他们君臣之间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微妙,尤其是回京这一年里,虽然表面上景康德对他关护有加,但他一个守境的将军,却始终被留在京城,其中深意却也是不言自明。而他洛长风也早就习惯了与自己曾经最敬仰的上司周旋。
此时,景康德突然对洛长风说了那些“肺腑”之言,反倒令洛长风有些猜不透他的意图,不敢轻易接话。
景康德见洛长风不搭腔,便知他应该仍是心存疑虑,于是自己先开口道,“当年焕儿被杀的案子,现在想来其实处处透着诡异。那伙人自事发之后,便不见了踪影,试问若无人帮忙掩盖行踪,他们又怎么可能逃得出你所布下的天罗地网?显然是北境内部有人动了不臣之心!”
洛长风点了点头,却仍是没有说话。
景康德跟着继续道,“而且,有件事,朕也是事发几个月后,渐渐冷静下来才想到的。焕儿当时是领着督查院到景阳府下辖的临阳县去巡查盐务的,原本在崇阳县只是路过,但他们却不知什么原因,在崇阳又多呆了三天。而当他们一离开崇阳县,便立刻出了事。现在想想,恐怕是他们在那崇阳县发现了什么,才会招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