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你相信这个变态会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时映雪还真就不相信这个变态会给她和浮乙留一条生路。
之前的所有路,每一条都是死路一条,只要她和浮乙走上去,就必定会受到种种致命攻击,时映雪现在会相信这个鬼修会给她和浮乙一条生路?
不要说她不相信了,时映雪简直觉得这是她最近这段时间之内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而且还没有之一。
这个鬼修最擅长的就是折磨人,尤其是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似乎人越痛苦,他就越快活一般,这个时候能放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能够将人安全放出去的生路,反倒可能能够叫时映雪和浮乙都直接命丧当场的一条黄泉之路。
毕竟阵法这种东西和实际的对打打斗又不一样,就算时映雪和浮乙的境界都不低,但是如果这整个阵法都用了厉害的灵石和大量的灵气来构造,这阵法也同样能够轻轻松松地对付比自己境界要高得多的对手。
时映雪已经不再相信这周围每一个东西了,就算是黑暗的虚空,时映雪也同样觉得在其中可能藏着什么叫人伤命的危险,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去触碰。
偏偏这鬼修叫人讨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走吧,你们快走吧,我把生路指给你们了,你们只要愿意离开,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我和你们的恩怨也就到此为止,我不想为难你们。”
随着鬼修声音的出现,时映雪和浮乙的面前缓缓地亮起了一座桥。
而不仅仅是这一座桥,时映雪看到自己和浮乙已经从刚刚的平地上到了一个类似于断崖高台的地方。
但是这个高台也并不是在外界的,时映雪抬头只能够看到黑黢黢的头顶,一点儿阳光也看不见。
“现在我们是在阵法之中,而且这个阵法很有可能在地下。我们的头顶并不一定就是头顶,咱们出不去的。”
浮乙冷静地将现在的事实告诉时映雪。
时映雪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她的目光落在了面前凭空出现的小桥上,只见这桥破破烂烂,上头的木板子都已经断裂了许多处。
高崖和桥下是滚滚的流水,而这流水可并不是什么正常的流水,时映雪果不其然地看到桥下是一条疯狂涌动的血河,河水分明就是猩红的血水,水中有人头和残尸断肢在其中浮动,画面恐怖非常。
不过这样的场景时映雪在短时间之内已经看到太多次了,她虽然还是觉得反胃不已,但已经有了一些接受能力——唯一令时映雪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她明明看到那血河之中似乎漂浮着一具完整的尸体。
这尸体缓缓地往时映雪这边飘过来,她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劲,知道这东西很有可能又是那该死的鬼修用的小把戏小伎俩,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遮住我的眼睛!”
时映雪对一边的浮乙说道。
她已经猜到了,这个浮尸肯定不会是什么陌生人,说不定等它漂浮到时映雪面前的时候,它就很软转了个面儿,然后时映雪就会看到涟漪或者婵女的脸,叫她直接崩溃。
浮乙立即回过身来将时映雪的眼睛蒙住。
在他眼里,周围其实一切正常,桥下虽然是汩汩流动的血河,但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东西,足以说明这鬼修的力量虽然很强,但是想要击溃浮乙的精神力,还是需要一定的功夫。
时映雪在心中努力地调息,处理一下自己被这精神攻击影响到的神识,过了好一会儿她再看桥下的血河,果然不再见到那具浮尸了,虽说还是有些残尸断肢在其中,但是很显然已经比之前时映雪看到的血河要好的多了。
时映雪心里稍稍地安定了一些,再次环顾四周,看看这一次这鬼修究竟又在耍什么花样。
只见自己与浮乙站着的高台断崖周围,一连有四五座一模一样的吊桥。
这些桥都是破破烂烂年久失修的样子,时映雪甚至怀疑这种桥真的能站人吗?
这些桥都完全一样,只有时映雪和浮乙正面面对的这一座吊桥上面挂了个牌子,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了一个“生路”,然后配上那鬼修经典的扭曲笑脸。
时映雪简直乐了,她还真就想问问那鬼修,他怎么总是喜欢故技重施?
这一条肯定不是什么生路,走上去很有可能会当场暴毙。
时映雪不想在没有把涟漪等人救回来,还没有成功查探得出自己与那仙子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所以这一条路,就算这该死的鬼修说破了嘴皮子说出了花儿来,她也不会去走的。
时映雪没有被这些个牌子搅和到心中的念头,而是和浮乙一起,重新打量这个吊桥阵究竟又是走了个什么样子的路数。
吊桥都一模一样,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些吊桥之中应该会有一条是真的生路,时映雪和浮乙要做的就是从这些一模一样的吊桥之中找出那一条生路来,然后进入到下一关阵法之中。
至于那鬼修说的这些吊桥之中可能会有直接离开的路线,时映雪是完全不考虑——说句难听的,狗改不了吃屎,让这鬼修把自己落到手心里头的玩意儿放出去,怎么可能的事情!
时映雪把每一座吊桥都看了一遍,都没能够看出来这些吊桥究竟有什么区别。
每一座吊桥都长得一模一样,甚至于连上头挂着的一些藤蔓都完全一致,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吊桥破破烂烂的地方各不相同,看上去一两眼似乎看不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时映雪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一直没有办法发现其中的问题在哪,那就肯定不是阵法出了问题,而是解阵之人自己没有发现自己面前的阵法究竟关键何在。
既然每一个地方都完全一样,那么阵法的关键点就肯定出在那个不同的地方。
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构成吊桥的重要组成部分,木板子上不同的破洞了。
破洞能够是什么关键?
时映雪远看近看都暂且没能够看出来其中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不过她心中灵机一动,想着自己是否能够御空飞行起来看看,从天上往下看,这些空空洞洞的地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这里在阵法之中,应该是那鬼修使的下绊子,时映雪没有办法御空飞行。
没有办法御空飞行,那么应该怎么样从上面的视角看一看这木板究竟是怎么回事。
时映雪心里思索了片刻,立马灵光一闪。
她感觉自己已经想到了好办法。
时映雪将灵气凝出,在自己的脚下飞快地结出冰来。
冰灵气层层叠叠,冰层也逐渐叠在了一起,然后越来越厚越来越高,成为了一个时映雪能够站上去的台子。
时映雪站在了台子上,然后重复之前的步骤,一点一点地将自己脚下的台子加高垒厚。
等时映雪终于觉得差不多可以了的时候,她正站在高处的地方低头往下看去,将所有的吊桥都一览无遗。
尽管似乎还是区别不大,不过时映雪很快就发现,这吊桥上的破洞,似乎与八卦极有关系。
解八卦,紫微斗数,时映雪还是颇有心得的,她将自己的发现与浮乙一说,见浮乙也骨肉按赞同自己的想法,便开始静下心来,认认真真地准备将面前的八卦给解开。
乾卦,坤卦,坎卦,离卦
这些卦象不尽相同,但是用八卦组合的阵法,到底逃不开这阴阳五行和八荒内容。
时映雪想起来了自己当年要找云浪道的时候,那个时候考验她是否能够加入云浪道的阵法,就是一个这样类似的八卦阵。
这个吊桥阵的难点并不是解开八卦,而是发现这些构成吊桥的木板子上面的空洞和八卦有关系。
寻常人恐怕根本就想不到自己能够站高了看这些空洞,而当真等自己站高了之后,就会发现在平视角度上自己看不出什么问题的木板子,在俯视的角度下简直破绽一览无遗。
而既然这些个木板子上的空洞和八卦有关系,就终究能够找到解决这个阵法的方法。
八卦阵极少有死阵,而且死阵都是难以解决的阵法,对灵气储备和构筑阵法的技巧都很强,时映雪觉得那鬼修恐怕并没有这个实力构筑出一个毫无破绽的阵法,所以这些个破绽对应表现在吊桥上,就是这些个坑坑洼洼的洞。
洞极为八卦,有洞的地方,几乎一个个的都是八卦。
时映雪站在高台上,将周围每一条吊桥上的空洞都一一对应成八卦。
不同的八卦这会有不同的含义,时映雪既然已经知道这八卦阵的重点在哪,就能够通过八卦的排列组合找清楚这八卦阵的关键阵眼究竟在哪里,应该很快就能顺利将八卦阵给解开。
片刻之后,时映雪从自己的冰台上面跳了下来,轻轻松松地落地:“来,浮乙前辈跟着我走这边。”
浮乙并未看出其中奥妙,之前也不知道时映雪一个人在蹦来蹦去跳来踢去左看右看是为了什么,这会儿见她已经说出来自己的猜测了,便知道她应该是已经能够肯定这个吊桥阵法的关键点究竟在哪里了。
看来时映雪还是多有机智的,浮乙实力高强,能力多表现在他过人的战斗经验和超高的境界水平上,但是在八卦盘等这样偏理论一些的东西,还是时映雪要更为精通。
浮乙在心中夸奖时映雪,时映雪并不知道,倒是再次在心中过了一边自己刚刚解开八卦阵的想法思路,确定自己走的这一条路没有错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带着浮乙往前走去。
果然,时映雪选择的并不是一开始那鬼修标出来的所谓“生路”,而是在“生路”旁边不远处的一座吊桥,晃晃悠悠的,看上去十分不牢靠,但是时映雪和浮乙走过去的时候,周围的桥都纷纷坍塌,只有这一座桥没有直接崩塌——时映雪扭头去看的时候,果然能够看到另外几条吊桥上的光景。
有些吊桥是干脆直接消失在原地了,看得出来这个桥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段完全就是幻象,如果时映雪走了上去,她和浮乙恐怕就会直接一脚踩空,从这个“断桥”上直接掉到下面的血河之中。
即使血河之中出现的都是幻觉,但是想想自己被血水给冲了个透心凉心飞扬,甚至还很有可能和残肢断手相依相伴,时映雪都觉得不寒而栗。
而不仅仅是这么一座吊桥是假的,其他几个吊桥都是如此。
有的是走到一半崩塌了,下面正好对着一整条又尖又细的尖锥状石头,如果时映雪就这样掉下去了,恐怕当场就要被开膛破肚;
而有的则是从血河之中忽然就一跃而起一只巨大的怪物,一口就把整座桥都给咬了个粉碎,然后吧唧吧唧直接吞到肚子里去了。
时映雪看到了那怪物寒光闪闪的牙齿,想了想自己的身躯,觉得自己并不能够在这样尖锐的牙齿下成功地活下来。
最夸张离谱的就是那一条被鬼修称之为“生路”的那座吊桥,整座吊桥上忽然就变成了一整条的刀剑之路,下面都是尖锐的刀刃,如果没有注意到的话,很有可能在吊桥变化的一瞬间就被这些刀剑给刺穿了脚底甚至大腿,恐怕直接会死。
果然这鬼修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真的,若不是时映雪现在还不在他的身边,否则时映雪非常不介意直接把他推进到这样血腥恐怖的血水之中去,被这尖锐的石头给刺个对穿,被刀剑给万箭穿心,然后再被那只可怕的怪物一口咬个稀烂,最好是尸骨无存、神魂俱灭为佳!
时映雪从来没有这样狠厉地诅咒过一个人,但是看着这鬼修干出来的事情,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好将他做出来的一切都悉数返回到他的身上去,才能说是对得起他这么兢兢业业地准备阵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