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她中了天蚕花的毒昏迷之时,虽然控制不了自己,但对于周围的说话之声还是听得非常清晰。
刚刚听到那些什么天道相冲突的话之时,时映雪也觉得不可思议,和宫听雨一样惊愕。
但最后时映雪也觉得,其实他们说的对。
经过这一次之后,时映雪觉得自己和宫听雨之间实在是有缘无份,而且倘若挨得近就会发生祸事的话,不如远远地分开。
宫听雨的苦衷她可以明白,也可以理解,但无论如同,宫听雨当时选择了利用了她,都是出于自私,也同样给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所以即使她现在知道了后来宫听雨为了给自己道歉认错受过了这样多的苦,时映雪还是觉得两人之前不存在和解的必要。
并不是对她这个人还存在怨怼之心,相反她已经谅解了宫听雨,但她仍然觉得很多事情早已经没有必要了。
当初的伤害并不会因为道歉而一笔勾销,在当初宫听雨做出利用自己的选择的那一瞬间开始,她们之间就永远回不去当年亲密无间的时候了。
当然,时映雪也不会因为自己因宫听雨受过这样或者那样的痛苦就迁怒于她,一是因为没有必要,二是因为时映雪觉得放过她,也同样就是放过自己。
也许当年时映雪和宫听雨之间确实存在着深厚的情谊,但是既然有缘无分而且已经分道扬镳了,实在是没有必要再走同一条道。
时映雪已经在养伤的这很长一段时间之中想好了,她和宫听雨现在这样就已经是最好,宫听雨想要告诉她的她已经知道了,但是她不选择和好。
所以她醒过来之后,并没有多问涟漪和浮乙一句关于宫听雨的去留问题。
她既然没问,浮乙就知道时映雪肯定是听到了珩锦和燃儿对宫听雨说的话。
时映雪赞同了,浮乙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了。
比起在清虚界之中,浮乙更喜欢呆在偃魂空间里,时映雪一醒,他就回到偃魂空间之中去打盹去了。
时映雪的目光先是落在趴在自己膝盖上睡着的小燃儿身上。
说起来,在这件事情之中,浮乙和涟漪的表现她都料到了,却没有料到小燃儿的变现会是这样的。
毕竟当年宫听雨与小燃儿的关系确实很好,时映雪以为小燃儿会缓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料到这个小姑娘竟是直接开口和宫听雨说清楚了其中的利益关系,请宫听雨远远地离开。
她觉得惊讶,又觉得难能可贵。
于是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来在小燃儿的头发上揉了揉,小燃儿醒了过来,娇娇艳艳地冲着时映雪笑了一声,然后就赖着时映雪的膝头上撒娇,不肯起来了。
这里发出了响动,一边在冥想的涟漪就睁开了眼睛,见时映雪已经醒了过来,脸上就绽开了一抹笑,两步走到了时映雪的身边,忍不住执起时映雪的手来,轻声问时映雪身上的情况如何。
珩锦远远地负着手看着涟漪脸上真挚的关心之情,忍不住感慨妹妹半生颠沛,最终还是有了极佳的归宿。
这里一片其乐融融,而已经被珩锦送去的宫听雨那里就算不上十分美好了。
宫听雨算不上一个多么能忍受孤独的人,清虚界对她来说本来就非常陌生,现在被送来一个完全陌生的山门,她更是害怕。
但是所幸珩锦给她挑选的门派确实是名门大宗。
宫听雨看不出珩锦究竟是什么人,刚才的那一行人,除了显露面目的时映雪,其他每一个她都认不出来,甚至连时映雪现在的境界,她都已经看不出来了。
珩锦将宫听雨送到那门派之中,将自己的境界稍稍表露,言语态度之间也非常客气,很容易地就将出身清白资质绝佳的宫听雨给送进了这个门派之中。
因为她的资质太好,那门派在测定了她的灵根之后,直接就将她往一个高级长老手下一送,拍板要将她收做内门弟子,又派人飞快地将她的弟子玉令和门派服饰领了回来。
宫听雨这一辈子的资质实在是太好了,雷系天灵根,这掌门想想都知道这样的好苗子只要肯好好栽培,未来一定能够成为门派的中流砥柱。
掌门都对她和颜悦色,别说是那些高级长老了,就连她那个送上门来的师尊也亲自跑出来带着她往自己的洞府上,对她嘘寒问暖,很是关爱,言语之间一片慈爱之色。
所有的待遇都是宫听雨不曾受过的。
她感觉自己好像大约明白过来当时时映雪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待遇,心中一时失言,明明是很值得高高兴兴的事情,心里却还是觉得有种怪异的怅然若失感。
宫听雨整个人都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就已经有了新的洞府,有了自己的师尊,听说还有几个聪明伶俐非常好相处的师兄师姐,一切都好像非常顺利。
到处都是簇新的,洞府之中的灵气浓郁,她随意走走,一切都陌生而新奇。
她的新师尊应当是很忙的,带着宫听雨适应了一下周围,便接到了自己另外一个弟子的传音符,便关心了宫听雨两句,又匆匆忙忙地奔着自己的另外一个小徒弟去了。
宫听雨一个人站在自己宽敞漂亮的洞府之中,举头四望,好像什么都那样美丽。
她在云浪道的时候,住的是大通铺,和一大群勾心斗角的外门弟子住在一起,好像每天想的事情除了挤破头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心里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而这里截然不同,没有了那些令她觉得聒噪难听的同寝室友,这里所有的空间都属于她。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想要的吗?
宫听雨忍不住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却又鼻头一酸,禁不住留下眼泪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隐约到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没有她想的那样美好,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再次选择的资格。
她配吗?
她不配。
宫听雨忽然觉得心里逼仄难受,没有怎么仔细安排自己的洞府,就转过身走了出去,几乎算的上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