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时映雪准备带着涟漪和浮乙告别,却没想到这条大龙竟然准备跟着自己。
浮乙却说他如今不安全的很,大家也看到了,时映雪只是溅了几滴龙血境界便一下子窜了上去。
如今真龙几乎等于绝迹,若是他一个人走,估计走不了多远行迹就要暴露,虽说他境界在大乘这天下没几个单打独斗能胜过他的修士,可也架不住人多势众啊。
龙血可以助低境界修士飞速修炼,更可以帮助卡在瓶颈的高境界修士一举突破,这也是真龙在上古时代结束之后数量迅速减少的一个原因之一。
浮乙可清楚的很,自己这样走出来就是一块儿待宰的生肉,他可不愿意出去送人头。
时映雪能藏住一条白鲤,没准也能藏住他。
可时映雪也头疼啊,她能把涟漪瞒下来,还不是全赖了偃魂空间和她们之间的契约,涟漪平常就呆在玉佩之中的空间里,除非她主动现身,还真没人能察觉到涟漪的存在。
但浮乙又不是她的灵兽,她哪能把浮乙藏到自己的空间里去?
浮乙虽然也算半个她救下来的人,偃魂空间却是她最要紧的秘密之一,时映雪哪能就这样和盘托出了去?
见她面有难色稍显沉默,浮乙也没有想到个好法子。
几人一边顺着墓道离开,一边在路上商讨着对策。
浮乙倒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他不知道从哪儿又将落星石找了出来,塞进时映雪的手里:“这个给你,你既然有法子将其负面影响避免,总比放在我这儿,或者流落到外面去危害人间要好的多。”
落星石在手上之中有种生肉般的粘腻温暖感,这令时映雪感到分外不适。
浮乙的话也有道理,也不知道落星石被净化之后是否有什么用处,不如直接把它整个丢进偃魂空间之中,静静等待其变化。
浮乙又想起来当初在墓道之中给时映雪喂的那颗丸子,怕时映雪心里头有隔阂,便解释说那丸子是阻绝毒气还毫无副作用的丹药,丹方已经失传了,他手上还有几颗,也无意藏着掖着,当时给时映雪吃了。
几人还未说完,忽然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里浮乙的境界是最高的,他一把将时映雪和涟漪拉到自己身后,手上指诀一掐便设下一个暂时隔绝所有气息的结界,将几个人藏在墓道之中十分黑暗的一处。
有几个看不清神色的人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这几个人都是元婴上下的修士,幸亏有浮乙在此,否则一旦冲突起来,时映雪这边绝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能看到这几个人是步履匆匆地从被时映雪炸开的大洞之中进来的,几人脸上都用了遮挡容貌的法宝,看不出来长什么模样。
这几人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打下手势交流。
时映雪感觉到浮乙的手上一僵,在黑暗之中转过头去向其投出询问的神色。
他却拍了拍时映雪的头,让她在原地等着,时映雪仿佛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浮乙朝涟漪投过去一个眼神,便率先冲出了结界。
涟漪和浮乙也算是并肩战斗过的战友了,这点儿战斗默契还是有的。
她将时映雪按在结界之中,身上烈火一卷,便与之前判若两人成了红发的恶魔;
浮乙手上一握,将一柄黑漆长刀从背后凭空拿出,脚尖一点,轻若无声。
两个人踩着焦黑的土直接冲那几个鬼鬼祟祟的修士扑了上去。
时映雪也知道自己一个才刚刚坐火箭赶到心动期的修士在这种等级的战斗面前就是个小菜鸡,故而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结界之中,动也不敢动。
一条化境小龙,一条大乘大龙,几个元婴的修士在他们手下就和蚂蚁一样随便就能捏死。
两人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个修士放倒,涟漪原本还有意留一人性命问话,却被浮乙直接一刀杀了。
浮乙将所有人杀了之后,又在其身上摸索一番,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反而摸出来几个杀伤力极强的大阵符篆。
时映雪见几人已经死了,便从结界之中走了出来,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浮乙正想搭话,却不由自护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神色痛苦地往后靠去。
涟漪扶了他一把,时映雪也跑过来扶着他。
只见他身上忽冷忽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装着个破风箱。
浮乙在喘了数十口气之后忽然咳了起来,一口血骤然从胸口喷出,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也正是此时,时映雪分明看到被浮乙吐出来的那口血之中有一滴血浮了起来,它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飘飘忽忽地顺着风往外飘走了。
“什么?”涟漪神色大动。
浮乙将那口血吐出来之后神情稍显轻松,他一边擦去自己唇边的鲜血,一边冷笑着说道:“真是过了几万年也还惦记着我!”
他低声咒骂了两句,又将那几个死了的修士尸体翻了个遍,还找出来一套用来剥龙筋的剔骨刀,并一根时映雪看不懂的东西。
涟漪说那是捆龙绳,专为降服真龙所用。
时映雪猜到这可能和浮乙未死的主人有关,她刚刚转头过去看涟漪,就听见浮乙说道:“他将我囚了数万年,还是成功飞升了。
他一飞升,天道盟约赋予的契约自动失效,我真谢谢他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我,怕我活着日后飞升了找他算账,这时候都派人来杀我。
我好歹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梧桐客,几个元婴拿着符篆和这些破玩意儿就能杀我?还是他如今混的如此失败,连些高境界的都使唤不动了?
可笑。
不过他一飞升,我与他此生之后再无关联,我也算谢谢他了。”
浮乙吐出一口还带着血的口涎,扶着墙踉踉跄跄地往挖走,背影格外凄凉。
“冤有头债有主,我浮乙此生不找他算账,浮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他的鼻腔里涌出了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