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说她对此处十分向往,可是她究极一生都没有成功走过那一片水烟,更没有见过传说中云浪道最美的醉颜花。
婵都进不了,如今她却要带着宫听雨去叩开云浪道的门?
难吗?
难的。
可是时映雪不想放弃这一点儿希望,宫听雨是她亲口认下来的义姐,当初宫听雨没有看不起她,她如今就算是为了这一点儿知遇之恩,她也不会放弃宫听雨。
何况就算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婵这一辈子也不曾实现的梦想,时映雪也想带着宫听雨,带着自己去搏一搏。
庄主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时映雪跪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头,连声道谢,便伸手去掐宫听雨的人中,一边放出自己的水灵气,想要将宫听雨唤醒。
掐人中是个很笨的方法,不过在灵气的缓缓滋润下,宫听雨还真就醒过来了。
她躺在地上有些呆呆的,时映雪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庄主说的那些关于她的话。
“你们俩先不急着走,原先我还不明白那位是冲谁来的,我一看你们俩的福缘都如此高,尤其以映雪的运道为最,我估摸着那位就是冲你两来的。”
庄主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忽然说道。
时映雪并不明白庄主到底是什么人,她总觉得庄主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可她如今不能问。
庄主似乎很满意时映雪安静的样子,他摸了摸时映雪的头,就像是一个长辈看着自己疼爱的后辈一般,让时映雪更加无法理解。
不过她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福缘,运道?
那不就是她和宫听雨还在楼下挂失处和乾主管扯皮的时候,听见的那个阴森森的声音?
时映雪有些呆,却没发现庄主还在摸她的头发。
刚刚一直安静呆在时映雪发间的燃儿就不乐意了,这个画面其实很不美观,毕竟时映雪还顶着个长相十分一般的男人皮囊,被另外一个憨厚老实五大三粗的汉子摸摸头,这也太过诡谲了吧?
爱美的燃儿本来就接受不了自家娘亲和大姨变成个这么奇形怪状的模样,毕竟原本好好的两个美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燃儿才接受不了呢!它呼啦一下飞了起来,滋儿哇啦地朝着庄主乱叫。
这一下子就把时映雪给叫醒了,她有些若有所思地看着燃儿在庄主的耳边飞来飞去,将那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前辈一下子喊退了好几步,眼中的疑惑就更重了。
“燃儿,回来吧,庄主大人是好人。”
宫听雨招了招手,燃儿很是不情不愿地飞回了宫听雨手上,有些生气地在宫听雨掌心撒了个娇,便闷闷地飞到她的肩膀上,不再动弹了。
庄主目光之中有了些兴味,他虽然被燃儿这样吵,却一点儿生气的模样也没有。
“真不愧是”庄主看着燃儿,颇有些欣赏的样子。
后头的话实在太低了,时映雪明明在听,却没有听清庄主在说什么——当然,也有可能是庄主并不想将这话说给时映雪听,因为她明显看到燃儿的尾巴忽然一翘,很骄傲的样子,然后也不知道它听到了什么,一下子又炸了毛,连脖子上的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不过它什么也没做,没有飞起来滋儿哇啦地乱叫乱喊,而是非常生气地盯着庄主看,仿佛要把他看出两个洞来一样。
时映雪看看燃儿,又看看庄主,总觉得这背后一定有更多她不明白却至关重要的东西了,心里仿佛有只猫爪子在挠一般,又痒又疼,十分压抑。
“我的意思就是,那位本来就是冲你俩去的,一定留下了一些给你们俩的讯号。有些东西我不能说,但是我只能提醒你们,这些东西不是你们应该沾染的,也不只这一样,以后你们去了别的地方,见过了各种东西,看过了千般风景,还是要记得,不该沾染的秽物就不要沾染,保持一颗赤子之心,才是最为重要的。”庄主转身走到自己的桌子前面,翻箱倒柜地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
时映雪与宫听雨都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人留下的一句“增加福缘”,两人都知道这世上有些进步神速的邪法,修炼了就能日进千里,不用像现在这般苦苦修炼;可是邪法终究是邪法,时映雪和宫听雨的心里始终有一杆秤,知道有些东西不能拿,有些邪魔歪道的路子不能走。
赤子之心吗?
时映雪觉得自己有。
“时间不多了,我只能说到这里。”庄主的脸上有些时映雪根本不能理解的紧张感,她只觉得今天的一切仿佛都是冥冥之中各有所注定的,可是她却捉摸不透这背后究竟有什么关联。
一人手上被塞了一张厚厚的符纸,时映雪低头翻看,见上头画了一个灰色的道字,大约的意思好像是用来转换位置的?
“这是传送符,你们将灵气注入其中,学我的指诀将其催动,顷刻之后,你们便在万里之外的云浪道山门外了。我能送你们去云浪道,以后的路子,那些水烟与浪潮是否能过,就看你们俩的造化了。”
庄主将符纸塞进二人手里之后,便教她们催动的手势与指诀。
时映雪依葫芦画瓢,宫听雨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是真真正正没明白,自己刚刚好像是昏了过去,怎么这下竟然又要去云浪道了?
在她昏迷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宫听雨不知道,不过她也懒得想这么多了,时映雪既然都没有什么异议,她跟着做就是了。
宫听雨看了时映雪一眼,还是静下心来,学着她的模样一起做了。
时映雪很快就学会了,两人手中夹着符纸,灵气闪动之间,二人便化作两道冲天白光,呼啦一下便消失在了庄主的房间之中,不知去向。
庄主的脸上有些遗憾,他叹了口气,摸了摸眉心,忽然就摔倒在了地上。
过了片刻之后,他又忽然自己爬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围,仿佛不知今夕是何夕似的,一头雾水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喊外头的侍女进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