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映雪是知道自己修炼之心更加坚定了,可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已经生了那个所谓的“道心道魂”了?可上上淬体之人又是什么意思,是她再一次淬体之后,对灵气的契合度更高了么?
时映雪也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的是《玄水诀》肯定是个好东西,以后一定要好好休息,益处无限。
就在她心里刚想放下这个疑问的时候,之前一直无法阅读的第二句话却又闪入了她的脑海之中。
仍旧是金光闪闪的样子,一句时映雪暂时有些不大明白的句子。
“夫轻诺必寡信,多易必多难,是以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矣。”
这一句话不算十分晦涩,时映雪是知道其基本含义的,不过是在说轻易承诺容易失信,把事情看得太容易,势必遭受很多困难,因此有道的圣人总是看重困难的,所以最终是没有困难的。
但时映雪之所以觉得自己不大明白,是觉得这一句话看上去讲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道理,但是时映雪不明白的是,《玄水诀》中说“轻诺必寡信”,可别的圣人也说过“食言而肥”,这个争议的重点便不在是否实现自己的诺言,时映雪自然是会尽力兑现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可是如何才能判断什么承诺应该许下,什么承诺又不该许下?
而后面的那句,《玄水诀》说“多易必多难”,这固然没有错,可是做事的时候如果把每一件事情都看得无比困难,那一开始的时候,便一定会觉得前路上有重重阻碍,更有可能丢失了自己的信心。
这之间的那一个平衡点究竟该如何找?
时映雪想了许久,只想到自己神思倦怠,识海隐隐作痛才停下。
她知道自己并算不上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么一直以来她也坚信勤能补拙,一次看不明白,下一次再看说不定便能明白了。
她睁开眼,却发觉天边的第一抹晨光擦亮了破晓,而日光的灼灼之气也在燃烧着,这是正阳的力量。
可惜这一股力量过于灼热,水灵根与木灵根的修士一般是无福消受的,只有金火土三系的修士能够将正阳的力量化为己用,用神识观想阳光之中的那一股灼热至极的力量,逐渐引为己用,增强自己的修为,
她以为还在休息的沙陵其实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如她一样,盘着腿修炼这一股每天只有一次能够遇上的正阳之力。
沙陵大约是发觉了时映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睁开眼便笑了:“映雪你醒了。”
时映雪应了一声,见沙陵也一副收拾起来的样子,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不修正阳之力么?”
沙陵耸了耸肩,自己也皱了皱眉:“修的,可是这里有些奇怪。其实我也不明白,我以前在焚魂宫的时候,每日早上天还未亮的时候便醒来,我师傅让我用正阳之力洗涤自己的经脉,对我只有好处,我也照做了,确实觉得玄妙,可是到了这极西戈壁之中,反而再也没有感知到正阳之力了。”
他转过头去,眯着眼看一东一西缓缓升起两轮的太阳,叹了口气:“可能是因为有两个太阳吧,正阳之力正正得负,就没有了。”
时映雪也跟着他的目光看着这两轮乍一看毫无异处的太阳,不料自己眼前忽然自发地裹上了水灵气,将那股刺目的光亮遮挡住了。
不,不是遮挡光亮,时映雪也不是第一次发现了,之前她与狼妖蛇妖对视的时候,眼前便会聚起水灵气,不仅仅能遮挡一些刺目的光亮,还能阻挡一些类似于神识压迫的力量。那个时候她的双瞳便是像这般泛起蓝光,带着点儿灼热的感觉,时映雪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沙陵正好又转回来头来,果然又看到了时映雪那双几乎燃着灵气光辉的双瞳,泛着隐隐约约的莹莹蓝光。
其实很奇怪,水木灵根是最不可能生火的属性,沙陵却不止一次在时映雪目光之中看到这般类似于火光的光芒——若是时映雪是火系天灵根,天生带了什么火种,这也罢了,可水火是绝不相容的,这世上哪个修士不知道这一点,时映雪双瞳之中的火光究竟是什么?水灵根也能生出火种?
这些问题通通没有答案,沙陵把自己满腹的疑问咽了下去,不再多说了。
时映雪将目光从两轮奇怪的太阳上移开,那火光便隐了下去,再也寻不到一点儿火光的踪迹了。
而沙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久了那两轮太阳,识海之中又是隐隐作痛,干脆直接背过身去,将洒满了整个戈壁的日光背在身后,一眼都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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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中灵火的事情其实彼此都知道,不过两人也并没有谁说出来,只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看着背后早已被糟蹋得乱七八糟的**草,十分忧郁地叹了口气。
他们好不容易寻了一个正派弟子不会来的死地,就这样被那两个可恶的妖物给毁了。
天才蒙蒙亮,四周却已经蔓延起了戈壁之中特有的又炎热又干燥的气息,狼妖的尸块还零零散散地落在地上,被这炎热的空气一熏蒸,便散发出一股腐臭的味道。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蚊蝇“闻香而动”,围绕着腐臭的尸块嗡嗡地叫着,虽说声音不大,却格外地令人讨厌。
两人都觉得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杀狼妖也是钻了他鲁莽心大的空子。而且也是多亏了时映雪在那真武弟子的储物戒之中找到了这一招的术法秘籍,还有他没有用完的术法符篆,这才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那蛇妖若是再来,两人便不一定再能故技重施了,那蛇妖一看就比狼妖精明阴险,必不可能再上时映雪的当,而且那些术法符篆也用了大半了,这一招便废了。
时映雪与沙陵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离开此地,另寻他处。
两人一路御器飞行,远远地看到两方人马正在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