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准备行动的白风,忽然被墨瞳拉住了,她将他的头压低。
白风疑惑地顺着墨瞳的目光看去,只见慕怀元和东方佑二人一同进了院子,最后又进了书房。
她先前就知道慕怀元和东方佑关系似乎不错,但没想到他们这么亲近。
“雍王来了,夫人,还行动吗?”
墨瞳想了想,摇头,“算了。”
雍王没有招惹过她,她也不想伤及无辜,今天暂时就先放过东方佑,反正以后总能找到机会的。
“走吧。”墨瞳算了算时间,慕怀祺扮做陶奉书到顺尹府也有段时间了,太子那边肯定已经让人在严刑逼供了,之前她与慕怀祺商议好了,原本她是想直接去顺尹府揭穿杨成的,但是慕怀祺却觉得像这样太子总有办法脱身,所以就让她进宫请皇帝亲自去趟顺尹府。
墨瞳也不能让慕怀祺承受太多刑罚,得趁这个时候赶紧去找皇帝,“先进宫。”
两人迅速离开了将军府的屋顶。
慕怀祺手脚都被粗绳绑着,杨成站在他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根鞭子。
这一鞭下去恐怕得皮开肉绽。
杨成逼问:“陶奉书,你到底肯不肯承认罪行!”
慕怀祺依旧淡定,方才的猜疑他已经隐约有答案了,他抬眸看着表情狠厉的杨成,“我有个疑惑,你为什么非要把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既然都是诬陷,找别人不行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你分明就是凶手,还敢狡辩!”杨成不知为何,只因他这一句问题就变得有些暴躁,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腿上。
说不疼那是假的,纵使慕怀祺再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子,也疼得他蹙起了眉,他咬牙忍过,冷笑道,“怎么?猜到你尾巴了?”
杨成握紧鞭子,气得手直发抖,又是一鞭,他答非所问,狠道:“让你狡辩!”
比起对傅青泫用刑时,对待眼前这个嘴硬且张狂的男人,杨成更多了几分狠劲和疯劲,疯狠到想直接一鞭子就把人打死。
慕怀祺额上冒着细汗,他闭了闭眼,稳住呼吸,再睁眼时,隐去眼底那一抹阴冷,苍白的脸上有些凉意,“其实杀人的是你吧。”
杨成眼神一顿,分明是他在对这个臭书生严刑逼供,什么时候变成他占据下风了?
慕怀祺仅是捕捉到那一秒的愣怔,便明白了一切。
“你杀人然后把罪名转移给我的目的是什么?”
杨成瞪着慕怀祺的眼神又狠又恼,他也恼自己被一个臭书生牵着鼻子走!
“陶奉书,横竖你都得死!知道多少又如何?”
慕怀祺不作声了,杨成没有否认,这就足够杀了他了,太子那边恐怕也难洗干净了。
墨瞳快马加鞭赶进宫,到书房外时,刘培向她行礼,她没工夫理这个,刘培却拦住她,“将军,太子殿下在里头与皇上商议事情呢!”
墨瞳绕开他,直接往里走,“太子在的话,那正好!也省得到时候单独找他了。”
刘培知道拦不住,跟在后头抹把汗,这位铁骑将军真不愧是懿王的夫人,这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墨瞳的出现打断了正在说话的太子,他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未晞,你这突然冲进来是要做什么?好歹你现在也是位将军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那真是抱歉啊。”嘴上说着,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可没有半点是要表达抱歉的意思。
慕怀庆紧皱眉头,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她这分明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以为做个将军就了不得了?
他正想要开口训斥对方,皇帝便压着脾气道,“这是谁给你惯的毛病?下次进门前要是再不禀报,朕就把你扔到贤礼司去学几个月的规矩再出来。”
“哦。”墨瞳觉得这样显得太冷漠了,又加了句,“臣知道了。”
皇帝瞪了她一眼,慕怀庆在旁边不作声了,他觉得皇帝似是有意偏袒和慕怀祺有关的所有人。
墨瞳说,“皇上,其实臣是有要事禀报。”
“说。”
墨瞳斟酌了一下,“臣其实一直在调查近来发生的两起连环命案。”
闻言,慕怀庆皱起了眉,沉思片刻,又恢复常色看向墨瞳,不等他说话,慕绛承便沉声问道,“是谁让你查的?”
墨瞳知道皇帝这一问是什么意思,她自己心里也有算盘,淡淡道:“是臣自己要查的。”
慕怀庆当然不会信她的话,只是又听她继续说,“因为臣与那两位被认定是凶手的书生认识,他们被牵扯其中,臣不会坐视不理。”
皇帝问,“你怎么会认识那两个书生的?”
“这都要从先前顺尹府闹毒人的事情说起了。”
听到她提这个,慕怀庆的脸色霎时就变得不好看了。
“这与那件事有什么关联?”
“那个时候臣被诬蔑是杀害赵松的凶手,臣为了自证清白就去调查了些事情,当时京城有个做法事的术士的徒弟遇害,这正好与赵家出事的那段时间吻合,然其中一个叫傅青泫的书生在去私塾的途中恰好发现了尸体,他去顺尹府报官后反被苏大人当成杀人凶手抓了起来。”
慕怀庆暗自握拳,皇帝耐心听她说着。
“之后臣调查到顺尹府时,刚好撞上苏大人在试探毒人。”
“试探毒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苏大人是出于什么心理,当时臣撞见他想要把傅青泫送进关了毒人的笼子里。”
“荒唐!”慕绛承拧眉,把活人送进毒人笼子里,苏问竟然敢做这种事?他斜了慕怀庆一眼,“太子,你可知道这事儿?”
“儿臣惶恐!这件事儿臣当真不知!苏问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儿臣提过!”慕怀庆垂着头惶急地强调着,脸色铁青,“儿臣也没想到他竟然胆大包天到饲养毒人!”
现在苏问已经死了,不管说什么,都无法对证。
“所以傅青泫也算是有杀人动机了。”
“是。”墨瞳说,“他和陶奉书都有杀人动机,但是臣还悄悄潜入过顺尹府检查尸体。”
慕怀庆的脸色越发难看,慕绛承睨了她一眼,“你胆子倒是不小!”
“皇上,救人于水火之中,偶尔总得冒点险。”墨瞳理直气壮,“要是光明正大,顺尹府未必会让我检查尸体。”
“你继续说。”
“是。臣发现两个死者都是一刀致命的。”墨瞳说,“傅青泫和陶奉书都只是一介文弱书生,他们如果要计划杀人,肯定得想方设法地让对方迷晕过去或者把对方绑起来才更方便动手,但是两具尸体的身上除了腹部上的刀口,就没有其他挣扎过或者打斗过的痕迹了。”
太子反驳,“那万一他们隐藏了身手呢?”
“那你这就有点扯了。”墨瞳冷淡地说,“而且就算你这个万一成立,我也没说过他俩就是被武功高强的人杀死的啊?”
慕怀庆:“……”
墨瞳扫了他一眼,继续说,“两个死者都是被人从正面杀害的,而且没有挣扎的痕迹,这就说明死者跟凶手认识。”
慕怀庆有些急了,“刚好那两个书生与他们都认识!”
“当然了,有仇也算是认识了。太子,你对自己的仇家没有一点防备的吗?”墨瞳知道他现在心绪已经开始乱了,所以是最适合进击的时刻,“商翎强迫了一位姑娘,陶奉书因此与他结下了仇怨,然而他去报官,苏问不理,还打了他,这极有可能让陶奉书走上极端,他的嫌疑当然是最大的,但偏偏就是这两人的死太让人费解了,商翎明知陶奉书对他有怨,却没有让随从跟着,还丝毫没有防备心理地跟他见面。”
“苏问就更不合理了。”
墨瞳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看向皇帝,“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红香院。”
慕绛承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他皱眉道:“朕怎么会知道。”
“这是个倌楼,当然里面也有卖艺不卖身的。”
“……”
墨瞳接着说,“我之前就在想苏问为什么会死在春水巷,顺着调查过去,发现当天他独身去过红香院。先不管他是去听曲儿还是做什么,起码他去红香院肯定是有什么人约他去的。”
原先她只是注意到苏问去红香院可能是与红香院有什么关系,她的注意都放在了红香院上,可其实红香院只是个中介,这背后有关系的还是太子!
“你怎么知道就是有人约他去的?”
“因为在去红香院之前,苏问去过旁边的风露苑。”墨瞳一挑眉,“他总不可能精力那么旺盛,刚在风露苑和姑娘玩闹,紧接着又去红香院找乐子?又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了。”
“……”慕绛承黑着脸,而太子的脸色更是难看得不像话。
“如果是陶奉书或者傅青泫发出邀约,苏问可能会去吗?又可能独身一人去吗?”
慕绛承用余光扫了太子一眼,看他脸色比起刚来时与他说得信誓旦旦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那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这个就得请皇上同臣去趟顺尹府才知道了。”
慕怀庆闻言色变,杨成这会儿正在顺尹府审问陶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