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仰头看着纵然是简便了许多可仍是改变不了皇宫宫殿的金碧辉煌的宫殿,朱红的房梁之上,干干净净的,分明是这样的高的地方,可是蒋玉却是没有看到丝毫的应该有的灰尘。
她清清淡淡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回荡,“黑牢,一直以来都是皇上穆连城还是五皇子之时就是已经暗中早就策划,后来被设立的一个组织。”蒋玉并没有因为青君的并没有说清楚的身份而有丝毫的顾忌,但是也没有去看向现在殿中的听了蒋玉的话而面上不自觉浮现了惊愕和讶然的青君,仍是自顾自着继续说道。蒋玉挑眉轻笑,脑海之中隐隐有了一个或许说并不可能的猜测,清亮的眸子微敛,“他损失了什么?”
语气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眼里是青君都有一瞬间觉得绚丽的笑。蒋玉霎时抬眼,“你怎知穆连城损失的就是那些特意存放在黑牢之中的东西?”
“看皇上和陈策大人的模样,气氛冷凝。”蒋玉若无其事地看了眼,对着男子微微侧了头,“话说起来,皇宫的各处景色,美则美矣,却到底千篇一律了一些。”白嫩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的敲击在石桌之上,指尖带着一点点的红。怎能没有感情。
可是那也是从前。
从前啊,什么都不是了,不是那个一心一意之位夫郎好的高门贵女,也不是那个在府中日夜辛劳的痴情妇人。
她是蒋玉,是为自己,也为家人的贵女蒋玉。
在京都的各种传言之中,在蒋国公府的从不解释之中。不仅是他,还有穆连城手下的各种人,整个大明京都的人。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一个在大明京都第一美人蒋若素的衬托之下,一个是高在九天的明月,一个却是深埋地下的肮脏污泥。
蒋玉和蒋若素之间从来都是天壤之别的存在。
若是蒋若素还好,凭什么他们心目中强大的五皇子最后却是娶了一个蒋玉。
唯一有用的地方,还只是身后的蒋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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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也不过是小小伤了一下,并无大碍。”
蒋玉说着,想了想,还特意伸出了临出宫殿时候,特意洗净了上面涂抹着的药物的左手手背。
以示自己并未说谎。
至于据她所言,当时是被人劈晕了过去。她的身份,还有背后的势力,就足以让心有余悸的穆连城止步。
现在她的身份,就算是不为曾经的那个所预言出来的天生凤命。
还有她的父家和外祖家。
可以说蒋玉现如今的身份,才是不枉帝后同归,真正的完全可以与他平起平做。
穆连城的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
刚要说话,就被在殿中看的一清二楚的陈策拦了下来。
很明显的看出来,自从皇后娘娘蒋玉被打入了冷宫和天牢之后。或许是因为经过了大半年的压抑和折磨。
不过是蒋家大房是他的心腹大患,纵然蒋家大房的嫡女蒋玉是他的皇后也不能够完全的信任,对于蒋家大房,他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帝,向来是抱着蒋家必亡的心态的。
就是与他举案齐眉,帮他甚多的蒋家大房嫡女蒋玉,他有理由相信,这个年轻的皇帝在前几日还是从未想让她活着的。
在冷宫之中待的久了的人在经历过漫长的欺压和难忍的可怕孤寂之后,总是会疯魔的,因为实在是受不了了。
曾经的后宫妃子,又有那一个不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家中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可是她们会在进去冷宫之后才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地狱的。在冷宫之中的黑暗下,那就是地狱。
不疯,才是真正的在冷宫之中再也过不下去。
想活下去,就要变成一个情绪不稳定的疯子。
而穆连城远远的在冷宫之外,为了看蒋玉这个恶心了他八年之久的女人惊慌失措的落魄的模样,他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这样的环境,冷宫之中的这样的狠心的权利,穆连城有时突然在想,如果有一天,蒋玉也不得不因为一些坚持的道义而放弃了许多的东西,最后也同着冷宫之中的这些女人一样,彻底变成了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既然已经被刺激发了疯,那现在这般竟然还带着忏悔的模样又是想要干什么?可是——蒋玉会怕他?
穆连城反过来盯着蒋玉,目光发沉。
怕?凭什么怕!而这个计谋的关键就是他确信蒋玉一定会对他所送的礼物珍之视之,香粉口脂,如无意外的话,蒋玉定然是每天使用的,而香囊,也必然是随身佩戴着。
曾经的蒋玉一直都不曾想过这些小东西之间竟然会有那么多在暗地之中的腌臜东西。
就像是,蒋玉一直以为他都是心中有她的。
“这——皇后娘娘本为千金之躯,但是却因为前几日的药物之故,留下了不治之病根。本来在臣等的预计之中皇后娘娘在沉睡了一天一夜后,按理说身体多少也还是有一些恢复的可能才是。可是……”
“可是什么。”上位的穆连城紧皱着眉黑沉着脸问道。
太医心头一抖,然后不自觉微颤着身子,领着大无畏的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心态才是道,“可是此番微臣为娘娘诊脉,却发现娘娘的脉象杂乱,难辨其非,且更让人担忧的是,就算是如此,娘娘的脉象也是几日微弱难探的。”
脉象微弱,这只能说明这个人的身体早就已经是强弩之弓,又或者是,真的如蒋玉曾经在昏暗的天牢之中与他说过的那样,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模样,其实她自己最是清楚。蒋玉的身体在经过这么多年的过多耗费精神,后来又因为多次落胎,没有调理又被折磨的缘故,早就如快要燃尽的灯火,日暮西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双桃花流水,极为漂亮的只要看见自己,就如盛装了漫天星辰一般极其好看的眼睛。
已经许久看不到真切的笑了?
穆连城忽然想起,似乎是因为有一次若素对自己说,皇后觉得若素的眼睛与她生的有几分相像,便勒令她以后不许再笑。
他一时生气,便特意携了若素去蒋玉那里。
然后满是厌恶地对她说,以后凡是有朕和若素存在的地方,你都不许再笑了?
那时候自己到底是以什么心情去亲自下这道口谕的?穆连城已经不记得了。因正是当事人之一,当她抬起头无意和穆连城的目光对视之时。
蒋玉忍不住咬牙。
或许在外人看来就是她不顾着穆连城的反对,然后一直都是在无理地挣扎着。
可是只有针对面对下来的蒋玉才知道。
此时的穆连城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手腕被穆连城猛然握紧的地方,现在简直是有一种手腕快要被拧断了的难受之感。
宫人侍者都被最开始时候,穆连城一挥袖全部都挥退了。
这个时候,石路蜿蜒着的花园,只能远远地模糊地瞧着零星有几个穿着淡绿的宫女服饰的人在对面的一处游廊下,正在低垂着头,手上还各自端着一个托盘地一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每日负责各个宫中的换洗的衣物的宫女,淡绿的着装,应该都是浣衣局的人。日日夜夜的忍着,知道终有一日才发现不管是自己,还是自己的孩子,实际上在一些日子里除了还活在世上的蒋玉自己之外,其实是没有一个人在意过曾经也曾惊鸿一现的她的几个可怜的孩子们。
如今终是忍到了极致,在蒋玉终于被种种屈辱个忍压淹没之时,在穆连城说起要积累口德为以前曾经失去的孩子的时候,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他不愿意不喜欢的蒋玉生下属于他的孩子,所以对已经怀上的孩子向来都是手下不留情,只是提前弄没了孩子,对于一个一直都未曾出世的孩子,穆连城是没有一丝感情的,所以从来不甚在意过。
可是蒋玉呢,他早就听坤宁宫中的宫人们说,蒋玉到底是有多么的宝贵他们的孩子,费尽心机才是终于留下了六个月之久。可是那又如何,在他终于觉得有几分忍不住的时候,蒋玉却是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陷害,自己亲手害了自己保护了六个多月的孩子,如此冷血。
作为一个母亲,却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生生地放弃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样的蒋玉,又如何配做一个孩子的母亲?
不算蒋玉出狱,穆连城借着此事特意为这背地之人所设的居之外。
只是算算最近两天,先是皇后娘娘蒋玉无故失踪,后有确定是被人掳走。
且这背地之人还自大的给穆连城的心腹之人皆是传了信件。
而后又是确定,在皇宫之中的范围内,他们发现了一座已经是明显存在着什么东西的秘密山洞。
而很显然,在猜测之中,那个早在先皇时候就已经现世过的开国先祖时期的影卫令已经是最大的可能性。所以如今已经是到了,就连穆连城都不得不怀疑的地步。
可是如今的事实也在眼前。
他虽然是如此猜测,却是没有丝毫证据的。
而很显然。
蒋琛夫妇连同蒋玉的那个弟弟已经是在出狱。
明明是经历了一场无缘无故的牢狱之灾,可是这位前任国公看起来,却是丝毫都没有被影响到的模样。
甚至是……
想到之前蒋琛还在狱中之时,朝中的不尽文武官,亦或者是职位高低。曾经以为的山盟海誓,生同寝死同陵墓的一世安稳。现在看来,却只是怪自己被糊了眼,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都说戏子多无义。
她却是道,若要论起戏子。
他们在台上咿呀半世,唱尽世间离合悲欢,始终无去。
总是台上悲欢台下寂。
而男人却是不同,世间男儿皆多情。
他们的感情,总是不会一成不变着的。
更何况那个男儿,正是一国之君,是有着三宫六院,是被许多人上赶着送数不尽的美人的天子帝王。
这样的人,却要论他长情?
蒋玉不信。
长孙鸿旭才发现,蒋玉的睫毛真的是很长,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带着惑人的弧度。看的久了,似是有些不自在地巍颤着。
长孙鸿旭低头,正好看到了蒋玉变得有些冰冷的目光,征了下,才忍不住低笑了声,又退开了半步,这才又看着目光稍稍回暖的蒋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便真如你猜测的那样,今晚大殿上的,根本就是一场闹剧,那与你,蒋玉,又有什么关系?”
“又或者说,你,和那战王府的长孙鸿旭,又是什么关系——”
“够了,”蒋玉听着长孙鸿旭的话,愈发皱眉,眼神却是锐利,“这与你又有何关系?”
没人知道蒋玉竟然心底会是这样的想法,还有穆连城在一进来之后就让坤宁宫中的许多宫人都提前退下了,而一直没有退下的一直会在大殿上的眉红却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一般,在穆连城的面前许久都不敢说一句话。
而这时却忽地瞧见了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是端庄大方,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蒋玉如今有些疯魔的模样,纵然眉红是被蒋若素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可是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几分被真的吓到了。
这样的皇后娘娘,她真的是从未曾见过,如此疯魔,就像是,被恶鬼附了身一般。
不仅是她,就连一直站在蒋玉对面的穆连城和蒋若素一时突然看见了这个模样的蒋玉,一时都有些心下骇然。
长孙鸿旭瞥了魏涯一眼,收回了目光,“不劳费心,只是小伤而已。”
闻言魏涯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还有莫名兴奋,“原来你真的受伤了啊!哎,长孙啊。你做什么伤的啊?伤哪儿了?谁伤的你啊,这么硬气,你打回去没啊?……”穆连城不言,此事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雪灾停止。
偏生,至少在京华城,就可以很轻易地看出,这次的让大明难民横生的雪灾,怕是真的要结束了。
几个皇子在京都争名夺利,只为了百姓口中的良善之名,而太子,却是远离朝都,默默无言之中,功名利禄尽握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