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进了黑牢,眉红还有出来的机会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有朝一日眉红出来了,到那个时候的眉红又还能作为她最有利的助手帮助她做事,帮助她在蒋玉这里心甘情愿的当着一名眼线?
不可能的,根本就没有能力的,就算是穆连城看在她的面子上到时候让眉红出来,眉红这一颗见是着蒋玉的棋子也算是彻底的废了。
又更何况说在穆连城的眼里,眉红又算是她的什么人,要忽然为蒋玉的坤宁宫中的一看就知道是做错了事情的人求情。
穆连城一向心机超群,只不过是向来对于她的事情从来不会过多的去探究,这个时候自己实在是不应该去吸引穆连城的注意,若是为了一颗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的棋子就毁了她留给穆连城的一直以来极好的印象,得不偿失。
她怎么可能忘了,穆连城向来是心思极多的,一旦自己走出了多余的一步,难保穆连城不会联想到其他的什么地方来。
她在穆连城眼中一直以来的好印象,绝对不能够在这一件极小的事情上毁了。现在坐在大明的皇后的位置上的蒋玉原来是个有疯病的,时常就会发疯一般的打人或者砸东西,那就根本不是遇到一些小麻烦可以说的了。
大明的百姓,根本就不可能接受一个疯子来当他们头顶之上的一国之母皇后娘娘。可是现如今又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还给了蒋玉一次选择。
穆连城向来讨厌蒋玉的,什么时候还这般殷切地为这蒋玉这样的考虑了?
为了不让蒋玉发疯的消息传播出去,所以穆连城是早有打算,他亲自将蒋玉从安静的时候故意提及蒋玉所失去的孩子,让蒋玉终于忍受不了自己现在模样,疯魔了一般,眼里却在这个时候只有自己。蒋若素现在还记得,在方才的那个一心惹怒蒋玉导致她疯狂的穆连城面容到底有多么的生冷,说出来的话面对蒋玉是那样的不留情面。
既然已经被刺激发了疯,那现在这般竟然还带着忏悔的模样又是想要干什么?蒋若素神色不明的看着穆连城小心的将蒋玉放置在矮榻之上,面上仍是冷漠着,可是蒋若素却总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的地方。
穆连城这个模样,明明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蒋玉的情感,那现在呢,他们现在又该如何去算?
就算皇上穆连城没有意识到自己多少已经有些习惯而离不开蒋玉的情感,那又凭什么,凭什么如今还是在极其厌恶蒋玉的时候还要不自觉的对她用心至此?哪怕是对面着蒋玉有数不尽的厌恶和不满,可是即便如此仍是下不了手让晕倒的蒋玉倒落在地上?
现在就是如此,那等到以后呢?
等候以后穆连城真正的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后,那穆连城的心中真的还有自己的位置吗?要知道,就算是习惯一个人的感情,到了最后也是会改变的,说不定,忽然就痛彻心扉了呢,
“皇上,这样把玉儿……,一会儿太医过来了是不是会有所察觉?”蒋若素咬唇,上前几步走到了穆连城的身边,小意温柔而又有几分担忧的问着道。
穆连城在当下蒋玉之下看着昏睡之中的在最近面对他时难得没有横竖冷眼的模样之时,心中也不知到底该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一时直起了身子,站在蒋玉的矮榻一旁,表情有些发怔。当太医一进大殿发现的皇上身上的蒋若素之时。那心情是真的有些莫名了。
这个时候,谁的宅中又不是妻妾成群的。
只是暗地里都是口耳相传的事情,京都之中谁不知道皇上穆连城最为厌恶的就是已经嫁给他了至今八年之久的皇后娘娘蒋玉,最为欢喜的就是这位皇后娘娘蒋玉的三堂姐姐蒋若素,曾经的康王的孤妃康王妃。
可是好歹这皇后娘娘也算是劳苦功高,如今缠绵病榻,皇上这带着贵妃娘娘过来,确定不是过来炫耀真情来诅咒皇后娘娘早点去世而是过来真心实意的探病,且如今看皇上的模样是终于有了一丝忏悔之意?
太医一边手脚迅速地收拾着,在皇后娘娘的白净到青筋明显的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力的青灰的腕上小心放了一块白净的帕子。
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是胡思乱想着,皇上这是已经容不下皇后娘娘的时候了?
太医被自己得出的结论惊的心下一骇,连忙收敛了许多不该有的心神,安心地替矮榻上无声躺着的皇后娘娘蒋玉闭目诊着脉。
半晌时间,穆连城一直都是负手在大殿的一旁无声地站立着,而蒋若素也是一直在一旁沉默。在皇后娘娘蒋玉的坤宁宫的大殿之中,穆连城陡然哈哈大笑,抬起一起轻轻顺着蒋若素额前的碎发,眼里满是多年前的心愿得逞的满足,“若是若素喜欢,朕便是都无数珍宝皆是拱手相让又有如何。”
一直在大殿上默默无声地跪着的太医许老……
待到穆连城终于想起了大殿上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的时候,沉着脸让他退了出去。
太医许老连忙行礼告退。
在终于出来了气氛颇为怪异的一直都是金碧辉煌的坤宁宫后,许老难得的鬼使神差的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半开着的宫殿大门,耳边仿佛还是回放着帝王穆连城和他的宠冠六宫的后妃蒋若素的低低相互笑语。
而在他们的身旁,蒋玉这个正宫的皇后娘娘却是身体亏损严重却一直多灾多难,无人问津。
只听新人笑,谁闻旧人哭。
太医许老的脑海之中忽然就闪现出了这一句话。
许老还忽地愣了一下,而后又是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新人旧人,从头到尾他们的这位新皇就从来不曾心悦过其他人。可是他们大明的这位皇后娘娘,可也真正算得上是劳苦功高,唯一没有功劳苦劳的,反而因为有了皇上的喜欢而一步登天。
不论是谁是谁非,这位至今又一次昏迷在大殿之中的皇后娘娘蒋玉,从头到尾她都是最无辜的一个人,她一心为人,可是新皇心中其实一直都没有她的存在。
以前是活在层层叠叠的谎言之中,现在,却是活在密不通风的痛苦之中。她一直都是没有错的,可是该有的苦痛却全都是她一人去独自承担着。这样的皇后娘娘,若是真的有一天香消玉损,他只能摇头叹一句天道不公。
哀哉可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长孙鸿旭也不曾有几分反驳,头也不曾转过来的继续看着窗外的风景。
而是待魏涯在书房之中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还是有些烫人的茶壶翻起一枚同是青瓷花的茶杯为自己悠悠倒了一杯热茶,才是终于转过身来。
正好就看见了一身风流倜傥的难得金冠玉簪打扮的魏涯直接大口喝着温热的茶水,一副渴极了的然后又控制不住正要倒第二杯喝的模样,长孙鸿旭终于忍不住皱了下眉,眉眼中难掩嫌弃,“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竟然还缺了一杯解渴的茶水?”
魏涯满脸的不可置信,“长孙,你身为堂堂战王府的世子,竟然还会小气到连本少主只是喝一杯解渴的茶水也要斤斤计较?”
长孙鸿旭不为所动,他眉目平和的仿佛一丝一毫也看不到此刻魏涯脸上的神情,负手走了过来,“错,是两杯。”
“…………”魏涯被长孙鸿旭许久不曾见过的无耻体质噎了一噎,他一手还提着装了半舀水的茶壶,在半空之中顿住,里面的茶水忽地受此影响猛然敲击在茶壶瓷璧之上,激起清脆的水流声响。
不过他也好像并未在意,另一只手也是抬起来,伸着食指巍颤颤的指着正缓步走来的长孙鸿旭,脸色涨红着仿佛憋着气,半晌无言。长孙鸿旭难得的顿了一下,这一下便是顿了许久。
半晌,他才道,“或许也确实是如此的,只不过,既然如今有这个能耐,也有这个耐心,何不就此赌他一把。赢了,天下在即在握,而输了话……”
长孙鸿旭忽地在之前听了一个将军与茶娘,她们的模样是不是在……一旁小心转着圈的仿若空无一人的地方?
一旁背着他一直盯着人家,并且还是坚持着书书写写,这样的矛盾,可是又好不自觉的心甘情愿着。
若是他曾经听到的那个故事,小心翼翼的背后,输了的话不过也只是求之不得。
突然之间,长孙鸿旭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里也实在是过的有些碍手碍脚,竟然是在这个时候早就快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心了才是。
只是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直都不曾是曾经的那个初出战王府的只是有一些聪明而又凌厉的人。
唉,早已习惯了的东西,这个时候再有人对你说,希望我如何如何的,却叫人如何舍得去这样的做法?只是干脆一些直接将这些说出混账话的人直接打发了去。
“不过是一赌罢了,若是输了,再是来个歹非,也是可以的,反正,在天下百姓面前,也是有些无话可说的。”毕竟……
魏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他想要做的事情,或许这些国家的百姓会欣慰,也或许在开始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胡思乱想着,也或许会在清晨之时,与君痛饮,然后想着,或许在真的有那么一天后,手刃仇敌之后,所有四国百姓最为害怕的人,自然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变成自己吧。若说是皇上无意想那么多的倒还好说,可是若是有意而特意的话,那才叫其心可诛的存在。毕竟贵妃娘娘的母家尚在,且那样的家庭也实在是太过不起眼,连说是傀儡都是夸赞了他们。
也唯有如今的皇后娘娘,那才叫一个可怜。
当年的还是五皇子的皇上对上虎视眈眈的太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之流,若是没有后来的岳家,皇后娘娘的母族蒋国公府的大力帮忙的话,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的人也不定会是谁。可是如今倒是好,狡兔死走狗烹,如今蒋国公府对于皇上的最后一丝价值也被用完了,且如今一门都在天牢之中可谓是自身难保。
而这个唯一出来了的蒋国公之女蒋玉,大明的原本是最正当的皇后娘娘,如今在后宫之中孑然一身,又能去拿什么去和正当宠的贵妃娘娘斗?“我总归是看着玉儿长大,想来一些玉儿的性子,总不可能会因为曾经的那几天蒋国公刚刚入狱的时候的无动于衷而恨上我们的,又哪里会来的深仇大恨呢。”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蒋家三房赵宁月如今女儿也同样入宫了的事情,虽然不是尊贵的皇后娘娘,却也已然因为直到现在还存在着而属于皇上为受宠的蒋若素留下来的各种各样的宝贝,心中震惊。
早就听说她的女儿现在在宫中也是不怕的,皇上心中的唯一留下痕迹的人,是为皇上最担心会伤心生气的人,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
既然假装醉酒,光明正大的在宫宴之上隐约透露出黑牢二字,就确信暗地里的那个人,定然会因为这二字起疑。如此,宫中设立的黑牢的地处,想来定然是瞒不住。
不过穆连城从未想过要一直瞒而不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又能知道,你在暗地里设下了一个局,又何尝不是进了他人的局中局?
穆连城向来做事稳重,就像当初他与诸位兄弟争夺皇位的时候,分明只是最不可能的一位皇子,可是最开始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代表的了以后。
就像是当年最没有希望的皇子,现在却是整个大名最富盛名的铁血皇帝。
长孙鸿旭看了跪在地上的一身黑衣系带的蒙面男子一眼,轻皱了下眉,然后放下了两指之间夹起的寒玉棋子。
“如何。”他出声问道。
“恰如主上所言,后宫之中已经有消息,皇后娘娘一脉纯是无辜。皇后在昏迷之后于今日凌晨醒来,只不过现在,再一次昏迷了过去,属下经查探,是太医院的太医许太医亲自去坤宁宫诊脉。”
又一次拿起冰凉彻骨的棋子正在思考着该走哪一步棋子的长孙鸿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