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若是有朝一日她若是知晓了曾经他和穆连城一起,对她暗暗做下的事情呢。
想必她会后悔,无比的后悔。
后悔当年那样努力地将他带到穆连城的门下吧。
“咳咳。”
桌案后的穆连城皱着眉,看着本该是他的皇后的蒋玉,在陈策说话之后,扫了他一眼又是一眼。
这是不仅要惑乱他的王室,如今当着他的面,还要打量着他的心腹之臣?
所以现在,她是在待价而沽?
忽然想到了什么,穆连城转头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因为听到了蒋玉的到来而随手塞在了一堆奏折之下的张张纸条。原来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有发现,就像现在这样的跟穆连城共处一室,她都觉得格外的恶心,难受。
“所以现在的你,就连一句话也不愿意与朕多说?朕的皇后!”穆连城加重了语气。
蒋玉垂着眸子,看着她新换上的袖口还绣着茉莉的同样是素色的宫装。
听着穆连城的话,她忍不住出声,“无需皇上时刻多加提醒,妾身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百年之后,妾身也是要同进皇陵的。”
“且还有一点皇上说错了。”
“妾身并不以为,直至今日,妾身与皇上还有什么话是能够谈的。”
她刚刚才从昏迷之中醒来,他穆连城利用眉玉而间接想要传达的消息都第一时间传到了蒋玉的耳朵了。
她的一举一动,皆是一清二楚。
就连她故意地先喝了一碗暖胃羹汤的时间也是掐算的清清楚楚。
这个模样的人,又怎么会不知晓她到底有没有去请那些太医诊治过?
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夫妻百日恩!
蒋玉敛垂眸子,掩下了眼底深处地方,她对穆连城的种种的冷讽,还有深深的凉寒。
“妾身谢皇上的关心。”
蒋玉站起身,袅袅而不失端庄规仪地行礼谢恩。
只不过动作罢,她又顿了顿才是略皱了下眉,有些犹豫道,“只是妾身坤宁宫中尚还有些药物,且不过小小淤青,皇上也无需为妾身兴师动众,以免耽误了太医院的各位太医时间了才是。”他们的所思所想,从来都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无上地位,侧卧之塌岂容他人酣睡?为了一己之私,他们又怎会去管这些大臣们是否真的忠心耿耿?只知道,功高盖主之人便是威胁。于是,悲剧总是在皇室这些道貌岸然的上位者的私欲中产生了,轻松一句话,便使那些个为了皇室的江山流血流汗,为了皇室的王朝任劳任怨的有功之臣,家破人亡。徒留他人兔死狐悲之感。
蒋玉翻看着几本野史,将大明前几代皇帝的生平不为人知,或比较重大的事件都钻研了一番,当看到大明第一十五任皇帝,也就是尉宗之时,不禁视线一凝,许久,笑了。来到荣贵院,老太太身边服侍的贴身侍女宛音听到了小丫头的通报,赶了出来。待来到待客厅见到蒋玉之时,蒋玉正垂手在膝上静候着,安安静静地有些不输于蒋三小姐蒋若素的气度。
今日估摸着是早就打算好了,穿了一件看起来十分朴素的水蓝色收腰襦裙,手腕上戴着一串素色掐丝点翠镯,发上省了繁杂的发饰,独独就着泼墨般的长发绾了流云髻,斜斜插了支玉兰簪。
第一眼看去,就会觉得此女子娴雅恭蕙,根本就想象不出有什么缺点。大概,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穿的素净了些吧,不过也更惹人疼爱了。
蒋玉看了一眼蒋若素脸上那宛若白莲的浅笑,心中不忿,却并未向从一个属于穆连城的孩子,她努力了八年,经历数次流产,也一直想要拥有的孩子。只可惜,为她诊脉的太医说,她是易流脉体质,或许此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而蒋若素却能够这般轻易的拥有,想必穆连城之后会更加的宠爱她吧。她一直期盼的君心似我心,一直等待的以身护康泰,一直渴望的家平安和乐,都不曾属于她。
蒋若素得到了太多她得不到的,她也就不求了。若是独独三房富贵,她必定毫不生疑,可是这也依旧无事的其它几房又是凭什么!宋佳比较了解自己的这位损友,见此模样,定是见那位姑娘,一时真起了些许心思,不由凑近低声道,“沛霖,若不是嫡女,也有可能是咱京都的第一美人啊,这不管是国公嫡女,还是第一美人,你,可都惹不起啊。”
“放心,我自是知道深浅的。”赵沛霖展扇笑笑,一时也放下了心头的那抹刚升起的一丝兴趣。
这番一阵戏论,众人也都纷纷放下此时,谈论起其它的事。
与此同时,远在靖州的将军府,却是不同于蒋玉和穆连城的热闹,分外的孤寂。
偌大且空旷的房屋,正中那张宽大的长木桌上,只孤零零放了两个灵位,上好的小叶檀木之上,清楚可以看出是用利匕一笔一划凿刻出来的,龙飞凤舞写着将军长孙楠,将军之妻叶枫秀之墓。
蒋若素想的很明白,这个时候,必须有个能与柱国府相当,甚至是更厉害的人在前面挡着,将柱国府的怒火转移,这样她们三房才能在这一次之中,安然无恙的退出。
而此时,蒋国公便是她的首选,也是唯一的选择。
蒋若素是蒋国公蒋琛的侄女,在这门亲事之中,他看不上男方,不同意蒋家做亲事。在蒋府,是由蒋琛当家,他说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么蒋家三房呢?定然是听家主的。“但是呢,”蒋琛没看到赵宁月的神情,接着说着,“严大人也委婉表示了,若素的身份,还是太低了些,一个庶子儿媳的身份都有比若素高的,严大人说,就怕若素一个女孩子家,压不住那么多的魑魅魍魉。”
此话一出,赵宁月顿时就变了脸色,蒋若素也在征然了一瞬后,霎时眼眶变的红红的,看起来委屈至极。
蒋涛见了,也坐不住了,直接站了起来,“大哥,你这是看不起我,嫌我身份底给你丢脸了是不是!”说罢,又转头看向老夫人,哭嚷着“娘儿子无用,努力了大半辈子还是混不上去,让娘到老了还一直为儿子的事情担心,还得了大哥的嫌弃,娘,儿子不孝啊!”
蒋涛这般,赵宁月也跟着抹眼泪。
蒋若素见状,虽然心底又那么一丝的嫌弃,不过面上却是不显什么,眼眶仍是红的,泪珠欲落不落,只是拿着丝帕轻泣着。“祖母,你说,到时候圣上还会对蒋国公府另眼相待吗?毕竟,我们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