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是如此,刘舞悦在蒋若素的背后小心撺掇之下,对她是厌恶至极,便想让她出丑。那时也是在明华园内,看着那时同是自傲的她道:“都说大明贵女多才多艺,想来这位,蒋玉姑娘,既是国公之嫡女,也定是不会让本公主失望的了。”
她画着浓厚的妆容,起身,行礼。
只要不事关穆连城的事情,她一向不笨,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这位从天秦来的九公主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地针对着她。毕竟,一旦此时帮助了刘舞悦,刘舞悦是天秦国最受宠的九公主,那么对于天下第一庄来说,能够在其中得到的好处,可谓是数不胜收。
桌旁坐着的陆芸和蒋琛皆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长孙鸿旭,不知道下一刻,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上座上,黄上一直一言不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皇子席位上,六皇子紧皱着一张颇为俊秀的脸,凑近坐在他一旁的二皇子就道:“这天秦国的九公主也忒是不知好歹了点吧,凭什么同样的要求放在蒋玉身上就是合理,放在她身上就是有失妥当!”
二皇子斜眼瞥了一眼六皇子,哼笑,“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天秦国的公主,而大明只是一个小国罢了。”说着,又将目光瞥向了蒋玉方向,“这蒋国公的女儿,能够面对一国公主和王爷的胁迫仍是淡定如斯,倒也算是个厉害的了。”
而一直沉默着看着蒋玉的穆连城,此时却是在桌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抿唇看着,一时更是沉默。老一辈的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京都有能力的后生身上去了。
而在他们一旁的那些与蒋玉同辈的贵女公子们,也是不同于他们的感慨,而是不自觉就将视线往方才事件的一方看过去。
他们对蒋玉的印象一直都很忽变。连她看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抽他一巴掌,这样肮脏的东西,何必让蒋玉污了眼睛。
“母亲,事情都解决了吗?”蒋玉看着陆芸满面愁容的模样,似是无意地说道。几天后,蒋玉正在房间里画着一幅画。
春红走进来,在蒋玉旁低声耳语了几句,蒋玉正在蘸墨的手微微一顿,看了眼春红,眉眼一弯,“辛苦你了,下去吧。”说完继续作画。“不过早在五年前就曾听闻有一次江湖之中的一个门派三名长老共同试图围困独自一人的少庄主,当时那三名长老的实力分别都是与现在青君的实力不分伯仲。”
“与你不分伯仲?那他呢?”
蒋玉来了兴趣,又不禁有些担心,她没想到他身为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竟然还会有人想要围杀他。那当年呢,当年他几乎是简装易行的来到大明京都,应该也是遇到了许多围杀吧?
蒋玉被痛的早已脸色惨白着,额头之上冷汗不停地流着,一层又一层细密的冷汗聚集,很快就顺着脸颊滚落下来,一滴一滴,滴在汉白玉大理石的石桌之上。
临至昏迷之前,蒋玉隐约看到一缕墨发飘过,然后就是大红的不羁的红袍,还有一截细腻白皙的下巴。
这个模样……分明就是!
“少……少庄主?”蒋玉有些不可置信地迟疑着轻声唤着,几不可闻。但也仅仅如此,下一瞬她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不知今夕何夕。
也没有注意到,当她隐约轻声喊出少庄主之时,只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而上前来准备查探几分的红衣男子却是浑身一震,深邃黝黑的眸子,看着已经坚持不住昏迷躺下的女子满是锐利与深深的寒光。
“快来人啊!快救娘娘,救皇后娘娘!”满脸惊恐第看着眼前对着她笑的言笑晏晏的女子,心里隐约也有些明白,怕是这一次,自己是绝对不会进去宫殿向皇上通知皇后娘娘的事情了。
只因为,蒋贵妃不允许。
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被钳制的宫女不住地摇头,瞪大的双眼一个劲地盯着面前的宫女瞧着,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怕是面前的这个殿前宫女早就已经死了许多次了。
一身黑衣的魏涯自从马车里下来之后,就挥挥手,让一旁的人自己去处理其他的东西,而他,则是想也不想地就快步往书房里走去。
这个时辰,太阳还在正空中未曾落下,而长孙鸿旭,也绝对还在书房处理着各类的文件。
“喂,听说前一阵子你受伤啦?”
桌案后,长孙鸿旭正在翻看着手下侍卫送过来的,一些关于名下各个产业在这个冬季不同的影响和安排,闻言,终于从桌案前抬起头,看着一手枕在桌角,正看着他,满脸的笑意,还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魏涯。
两眼微微眯起,看的魏涯不自觉屈拳干咳了几声,收回了枕在桌角的手臂,眼神有些游离道:“我这也不是担心你吗,你瞧,我这舟车劳顿的,可是一到地儿就来找你了。”
一报还一报吧。
“今日能再次见到爹娘一面,臣妾,还要多谢陛下之恩典。”说着,朝着穆连城盈盈一拜。
恭敬,而又疏离。
穆连城看着眼前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清纯与妩媚,分明是两个极端,可是在蒋玉的身上,却是无比的融洽与共存,这样矛盾的女子。
眼眸微动,穆连城也是快速转过身,背对着蒋玉,没再去看她无辜清纯而又恭谨的神情,美艳妩媚,风情万种的面容。
“与朕何干,皇后能用自己的一条命换取的见面的机会,如今可是后悔不得的。”
“自是不悔的。”真要说起来,便是在冷宫里的那一段时间,蒋玉都没有如此被无礼对待过,重来一世的将近十年来,锦衣玉食着,她都要不自觉地想,自己怕是快要忘记这段最是屈辱的经历了。
不想,却还是如此深刻。
不是忘记了,只是早已被隐藏起来,融于血肉的最深处,无知无觉。
小口小口地喝着水,有两分莫名的涩,还有几分甘甜,蒋玉心底无声地叹口气,猜测着这应该是直接从井水里打出来的,不然不可能有那隐约的腥味。方才那个送水的人,亦或者说是那一对人中的其中几人,应该是她的三堂姐姐蒋若素的人吧,总是不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羞辱她。
蒋玉不紧不慢地小口喝着,没有一丝该有的气急败坏之意,只是带嗓子里的那股似被火灼烧的刺痛感消失许多之后,才是面色不改的放下粗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