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一直在身后帮着穆连城料默默理了一切的女子,陈策不禁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哦,本宫的三姐姐在这些个伺候皇上的时候竟然还有其他时候忧心本宫,怎么,是在忧心本宫何时还会去死,忧心自己何时才能真正坐上皇后之位,忧心自己的父亲蒋涛何时才会成为真正的蒋国公,成为你在宫外的助力。你想要双喜临门,嗯?”蒋玉的一番话说的丝毫不客气。
蒋若素愣了愣,有些吃惊于现在的蒋玉的这份直白。
更是在听清楚后蒋玉到底说了什么话之后一张白净的脸忽青忽白着。这样的女子,又怎配做一个一国之后?
可是如今的穆连城在蒋玉面前,看着她满脸不屑的模样,也听见了她堂而皇之地对他说“皇上不过是想要臣妾这身后的皇后之位罢了……臣妾对于皇上来说,也不过是待到有一日,保存着皇后之位一直到最终会迎来皇后之位最终的主人身上。”
他想生气的,可是他却不能,谁又能知道皇后娘娘病重昏迷的消息,也会被人小心的藏起来,丝毫不曾让他知晓过。
他若是此时与蒋玉说,他真的是一听到消息就赶忙带着一旁的蒋若素过来看她?
可是蒋玉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蒋玉看着穆连城不出一言,不屑地淡淡冷嘲着笑着,转头看下方一直跪着的眉红,一眼也不曾再看向穆连城方向。
“不,蒋玉,你说错了。”就在蒋玉有些恍神,一直瞧着跪在下面的眉红一边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满脸愤恨,一边又是满眼希冀着看着坐在上首的皇上穆连城还有一旁的贵妃娘娘蒋若素,心中百无聊奈地暗暗想着,一会儿蒋若素定然是会提起眉红的事情,到那时她又会怎样的提起,穆连城若是问起来,她又该怎样的说?
一想到她曾经在大明那么多权贵还有蒋若素和蒋玉两个比她要貌美许多的人面前,就算自己拿天下第一庄在天秦的产业来威胁,那个穿着朱红圆领的男子还是一样不给自己留面子。
想到他在自己面前的高高在上,刘舞悦不禁咬牙切齿。
当时她一心只想着让蒋玉输了比试,既然她是大明的贵女,那她就成全蒋玉在穆连城面前丢脸,在大明众多权贵面前丢脸。可是谁能想到,因为那个天下第一庄少庄主的一个小小的成全,一下子丢尽了脸面的人就换成了她堂堂天秦九公主刘舞悦?
刘舞悦脸色有些难看。
“这天下第一庄在近几年来实力也增长的十分快速,虽然表面看来第一庄也只是江湖草莽的一时聚集地,完全比不上天秦富有。可是暗地里,第一庄的庄主便是在四国之中也是享有绝对的话语权,便是父皇,在第一庄的庄主面前也需得小心避让三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她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竟然会是她完全想不到的模样。
“怎么不会。”
刘毅看着自己的这个一向受宠的九皇妹,难得惊愕到呆滞,莫名有些想笑,可是刘毅知道现在根本就不是他能发笑的时候。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蒋玉的正要撑起身子的动作猛然一顿,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正是前一世的天牢之中拷在她脚踝处的手指粗的铁链移动的声音,因为屈辱,所以深入骨髓。
刻骨铭心。
静默了一瞬后,蒋玉抿嘴,默默继续撑着坐起来,才是有心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没有医者来检查,她也知道实在是有些不好,全身无力,嗓子也干燥的仿佛着了火,呼吸之间也是慢慢的火气,嘴唇干裂着,她想说话,尝试了一下,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与平日大相径庭,却又恍惚,此为本性。
心腹宫女为细枝,与细柳同一时间成为蒋若素的侍女,也是相辅相成的成为蒋若素的心腹宫女。
细枝听了蒋若素的话,便已知娘娘心中早有决断,也是,娘娘心有宏图,又怎会在区区温柔寡断之下栽了跟头?
那名唤做青君的男子,只是娘娘萍水相逢的助力,若有朝一日不为娘娘所用,也就真的无甚用处了。可能,四年之后,也可能不足四年,那青君就会发现事情的真相。到时候,不管因何因果,等待他的,不过一死罢。
细枝极快地扫了眼青君走过的大殿,眼中怜悯一闪而逝,却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
“娘娘说的是,奴婢庸人自扰了。”
她画着浓厚的妆容,起身,行礼。
只要不事关穆连城的事情,她一向不笨,心中隐隐有些明白这位从天秦来的九公主似乎是有些莫名其妙地针对着她。毕竟,一旦此时帮助了刘舞悦,刘舞悦是天秦国最受宠的九公主,那么对于天下第一庄来说,能够在其中得到的好处,可谓是数不胜收。
桌旁坐着的陆芸和蒋琛皆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长孙鸿旭,不知道下一刻,他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上座上,黄上一直一言不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皇子席位上,六皇子紧皱着一张颇为俊秀的脸,凑近坐在他一旁的二皇子就道:“这天秦国的九公主也忒是不知好歹了点吧,凭什么同样的要求放在蒋玉身上就是合理,放在她身上就是有失妥当!”
二皇子斜眼瞥了一眼六皇子,哼笑,“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天秦国的公主,而大明只是一个小国罢了。”说着,又将目光瞥向了蒋玉方向,“这蒋国公的女儿,能够面对一国公主和王爷的胁迫仍是淡定如斯,倒也算是个厉害的了。”
而一直沉默着看着蒋玉的穆连城,此时却是在桌下,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抿唇看着,一时更是沉默。老一辈的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京都有能力的后生身上去了。
而在他们一旁的那些与蒋玉同辈的贵女公子们,也是不同于他们的感慨,而是不自觉就将视线往方才事件的一方看过去。
他们对蒋玉的印象一直都很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