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手中的书册又是不经意间翻过了一页之后,蒋玉才是陡然回神,视线往内殿的一侧大部分都禁闭着的窗户那边瞧着。寂静的夜,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回过神来的蒋玉又是收回了看向窗边的目光,望着手中的书册,嘴角动了动,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在怎么想法的。
忽地,蒋玉忽然凝视着书页轻轻笑出了声,莫名的在寂静的夜里,听出了稍许的冷意和嘲讽。
就在刚才,她竟然是想起来了曾经尚且妙龄,尚且是未嫁之身的她经常所做之事。可能,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可能,或许是在期待着某一个场景的发生吧。
蒋玉默默地如此想着。
“谁!”忽地,蒋玉猛然出声道。声音凌厉非常,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好似陷入了曾经的回忆之中的而认清的现实和幻想的伤感。
不过蒋玉还尚有分寸的,就是因为深知夜里,所以说出来的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就已经是压低了许多之后的。
一阵窸窸窣窣的还伴着已经是半开着的木窗大开而旋转的摩擦的声音响起,且随着而来的是阴影处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不急不缓。
蒋玉的一张在烛光之下越大笑的几分苍白,几分美艳张扬,最后还有几分莫名楚楚可怜的脸在听到越发靠近的连串脚步声后变的越大的冷冽非常。一双仿佛是浸了青冷深碧的幽潭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传来脚步声的方向,古井无波着,身子却是越发的绷直。
“究竟是谁?”蒋玉又是出声厉声问道。蒋玉提起嘴角,无声而得体地笑出一下。
然后看着对面的男子一身红衣的模样在昏黄的烛火之下闲肆的喝着茶,削薄的红唇微微勾起着。俊莠非常的白皙的面容如同一把钥匙一般,让蒋玉不由更是怔然。
曾经,还不在皇宫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蒋国公府一心为了不为父母成为皇家,成为各路人马的棋子而多次挑灯的夜里,就曾有过一个潇洒不羁的戴着鎏金花纹面具的男子。
他会多次夜探蒋国公府,也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已经是将她身后面临的一些难题全都解决,护她平安无忧。
而那个男子,也如今夜来翻进坤宁宫的长孙世子一样,极为一次身穿着红衣,大红,暗红,朱红,枫红。而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能够足够地显示他的尊贵和不羁。
蒋玉默默在心底想着那个多次帮助过自己,也是多次与自己相交集的男子,眼底一点点地浮现了一抹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温柔。只是,蒋玉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她看起来却是一直细细盯着长孙鸿旭的脸看着,表情怔然。
“皇后娘娘。”长孙鸿旭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沉着声音突然说道。
“嗯?长孙世子,你可是有一些话想要说?”蒋玉猛然回神,再看向一身红衣的长孙鸿旭之时,也不由少了一分之前的尴尬和不自在,而是变的更加多了几分善意。长孙鸿旭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前还是身着着一身白色中衣的皇后娘娘蒋玉,并不说话,一时四周寂静无声。
半晌,就在蒋玉微微皱眉,心中疑惑面前的这个曾经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一直都被她和穆连城视为劲敌的不凡人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突然沉默下来,莫不是没有听说过天下第一庄少庄主的名号?
可那又怎么可能?
“长孙世子?”蒋玉稍稍有些疑惑地出声。
长孙鸿旭回神,看着蒋玉面露疑惑的模样,一时眼底深邃不见底,看着蒋玉的目光再也没有之前的平静了,就在蒋玉忽地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的时候,长孙鸿旭开口了,“皇后娘娘,听你这样一说,你是曾经见过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
说着,又仿佛是怕蒋玉误会一般,又继续道,“长孙只是听说,朝廷向来与江湖之中首派的天下第一庄没有什么联系,有些疑惑罢了。”
蒋玉抿嘴,忽地觉得本就有些尴尬的气氛变的更是有几分僵硬,她已经是做了两年的一国之后,虽然如此,但是可以好不谦虚地说一位皇后娘娘还有的气势和仪态,该有的她都有,甚至是更好。
就像是曾经那位高人与她算命时说的那样,生而凤命,人上之人,生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印象之中,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长孙鸿旭也跟着蒋玉淡笑,不过下一瞬却是忽地出声问道。
“嗯?”蒋玉愣了一下,恍惚没有明白长孙鸿旭的意思。
随后,蒋玉就看到她对面的这个同样一身红衣的,眉眼温和的男子,心中有些不可思议地恍然,“长孙世子这么久了,还不曾见过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一面吗?”
“咳,听着被比较了,总需要分辨个一二的。”
蒋玉恍然,执起一旁的茶壶,重新为长孙鸿旭和自己各自添了半盏茶水,心中也不由感慨,果然曾经陈策与自己说的没错。这个世上,但凡是是有些能力的,能够现在这个世界的主导者的位置上的人,总是不希望自己被挑衅的。而他们更不希望的,就是发现自己比不过了。
“这个,长孙世子,我也不过是远远地看过一眼,只能勉强知道,的确是龙凤之姿。”蒋玉抿唇答道。
在这个世上,不管是她还是其他人眼中,大明的皇后娘娘蒋玉跟江湖之中的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是根本两个世界里的人物,没有任何不相干的交集的。
也是这时候,一阵风吹来,透过了长孙鸿旭进来之时并没有关上的还是半开着的窗子进来,桌子上的烛火陡然一个晃动。
也减少了一些蒋玉对面长孙鸿旭之时,总是若有若无的积分压迫之感。就像是方才劝解长孙世子的一样,这个世上,该是你的总归还会是你的,可是不是你的,就算是强取豪夺的话,到最后又还能剩下几分?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他是不会因为现在的分毫变化而变化着,就如一条恒古的长河,怎会轻易干涸。
这样想着,蒋玉忽地笑了一下,在昏暗的烛火之下明明暗暗,教人瞧不清晰。
……
“娘娘,您昨夜便提前醒了?”
正在梳妆镜前悠悠等候着梳妆完毕的蒋玉漫不经心地透过尚且有些微微模糊的黄铜镜中朝着出声的眉红的方向瞄过去一眼。却连她现在正在望着一截只烧的剩下小半截的灯烛惊诧着,脸上的表情丝毫不作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