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戏言,又怎会放在心上!
穆连城脸色难看。
看,其实一直以来不都是如此的吗?
蒋玉讽刺的看着眼前,在她的目光之下甚至是被逼着倒退的穆连城。
眼底一片冰凉。
蒋玉现在都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天之骄女,甚至比之一国公主还是要略胜一筹。
那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一叶障目地看中这样的一个男人。
曾经轻易而许下最多承诺,如今看来却大多只是想为了利用她,只为利用尽她身上的最后一丝价值。
或许曾经的自己也会欣喜,因为那些一世安的珍贵承诺而让她心存未来。
可现在看来,有的事情,看的开了。
也就成了局外人。
曾经以为的山盟海誓,生同寝死同陵墓的一世安稳。现在看来,却只是怪自己被糊了眼,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许。都说戏子多无义。
她却是道,若要论起戏子。
他们在台上咿呀半世,唱尽世间离合悲欢,始终无去。
总是台上悲欢台下寂。
而男人却是不同,世间男儿皆多情。
他们的感情,总是不会一成不变着的。
更何况那个男儿,正是一国之君,是有着三宫六院,是被许多人上赶着送数不尽的美人的天子帝王。
这样的人,却要论他长情?
蒋玉不信。
这么多年,她唯一见过的论是长情专一之人,除了唯有年少青梅竹马的夫人的大明京都青年才俊顾明知的父亲顾大人。
至于这另外之人,也便是当年的大明京都的世家子排行榜上的第一位。
世人皆为称道的俊雅端方,芝兰玉树的安郡王府大公子。
他的优秀,令其在大明女子心目中的地位,不仅是现在以为天子的穆连城,还是不久前还曾见过的已经回京半年之久的战王府世子长孙鸿旭也不曾越过。让他不由自主就松开了一直以来,他对蒋玉的钳制。
手腕微微一松懈,随之而来就是从一开始的已经是毫无知觉,变成现在的血液开始流通后才慢慢察觉出来的无尽的冷。
凉的令人心惊。
蒋玉不动声色将已经滑至手心的红玉豆蝴蝶簪又重新借着掩饰,推回了袖口之内。
静静地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一点点的回暖,蒋玉忽地展颜,“皇上说的果然没错。”
所以他们到现在还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可若此事是皇族秘辛的话,实际上,在大明的皇室之中,除了他之外,蒋玉也是知道一些消息的。
当初,一则,穆连城是看着蒋玉的确是一心为着他的利益着想,为了得到蒋国公蒋琛背后的势力的帮助。
好叫长孙鸿旭的人马与蒋国公蒋琛的人马狗咬狗。
实际上很多的事情都是瞒的了陈策,却是丝毫瞒不得蒋玉的。
当时他不过是刚刚登基不久的新皇,底下哪怕是跟着他一起,助他夺位的人,也大多是各有心思。
很多的事情,少了蒋国公蒋琛的背后推动,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又或是根本出师未捷身先死罢了。
这件事情,以前只不过是觉得没有必要,所以才没有向陈策说起,现在说起的话,倒也是无妨。
“这个也算是皇族的秘辛。”
穆连城沉声道,“像是长孙鸿旭这样的人,若是不做一点准备,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他去靖州。”
“那……?”
穆连城看着陈策,“若是到了必要的时刻,长孙鸿旭此人——是绝对留不得的。”
陈策瞳孔一阵紧缩。
他猛然抬头看向穆连城,想到方他刚才话中所表达出来的意思,心中尽是不可置信。
穆连城话中所言,是自己所想到的那个意思吗?当初时候,如今的九五之尊,还是那个籍籍无名,在宫中甚至是根本就没有什么存在五皇子穆连城。
那个时候,太子因为儿时的寒症,最终是毫无办法的撒手人寰。
而那个时候,最终只剩下了二皇子,三皇子,还有一只都在背地里暗暗筹谋着的五皇子穆连城在争夺着这个位置。
而那个时候,作为三皇子的得力的助手的同样是皇子的六皇子,如今被追封了的康王。
他当年据说是因为居功好大,最终中了敌人的计策而死在了敌人的围剿之中。
这样的被设计出来的结局,不仅是没有转换先皇对于三皇子一脉尤好的印象。
还因此而不仅丢了性命,甚至是连同着一向与他一同的三皇子也是好一段时间都受了皇上的冷落。
得不偿失。
外人不知道,可是作为穆连城的首要心腹,本来这个计策,多少也是有他的参与的,又怎么不可能知道这其中的内幕?
当初一直未婚的蒋三小姐蒋若素,她最后为什么会忽然松口,最后答应了嫁给六皇子穆逸安。而新婚三月,六皇子又怎么会忽然紧赶慢赶的前去现场。而如今却是摆明了,皇上穆连城。
根本就是先皇。
素来谨慎的先皇,是绝对不会允许一个可能会导致横生许多在他意料之外的变故发生,所以并不喜欢横生枝节。
所以,若是再往更深的层面猜测的话——只怕当初战王府的战场惨事也就不是如表面所听到的那样,仅仅只是因为战场失事才会如此了。
至少,陈策猜测着,这其中应该还是有着一个他至今都还不知道的秘密存在着。
而这些,很显然,皇上穆连城是并不打算告诉他的。
面对太多的不知,陈策也不好去评判一二,只是之前,长孙鸿旭还是战王府仅剩下的血脉,一旦遭遇不测,又岂是寻常解释一二就可以渐进了结的?
陈策拧眉,“所以,是皇上,是先皇下旨早在长孙世子离开大明京都的时候,先皇已经是暗中做了些手脚?”
他顿了下,是现在的把柄?
穆连城惊叹于陈策的思维,不过他失笑了下,“把柄倒是不至于,与其这样说,倒不如是说对于战王府,不仅是对朝廷,还是对大明皇室都是有莫大的威胁的。”
他手指来回摩擦着檀木扶手,“总需要留个后路的。比如,万一有一天作为大明的守护神的战王府,当真是几乎叛了大明皇室,朕也是绝对不能够坐以待毙的不是吗。”
陈策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