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城皱着眉,刚要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是在桌案之前坐正的身子,“皇后?”
昨天才是神志不清的人,今天却还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醒了,不仅如此,竟然还有多余的功夫只是三言两语便利落地打发了被蒋若素特意派人送到了坤宁宫之前的地方的蒋家陈老夫人还有贵妃娘娘的母亲,蒋家三房的夫人赵明月。
还有一位,能大概与蒋家三房夫人齐行的,大概也有也只有那个多次都跟在三房夫人的身后一直都是狐假虎威着的有一个已经嫁了出去的似是叫蒋妍的女儿的四房夫人。
不过对于穆连城来说,像是蒋家四房这般类似于墙头草一般的人物,他向来都是敬谢不敏的,一直都不曾正眼看过此人。
“她找你是说了些什么?”穆连城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眯眼,语气难掩锋芒着说着。
陈策面带着恭谨地向着穆连城行着礼,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整个人都如雪山之巅的雪莲一般清贵无双,难掩其月华光辉,嘴角微勾,“无非只是寻常几句闲聊,只不过……”
陈策回想起了当他时隔半年再一次看到这位一直以来在他的印象之中有一些印象的皇后娘娘蒋玉,他所给的称呼的认知一直都是穆连城的妻子,亦或者是‘棋子’。
是的,棋子。
在他的印象记忆之中,不仅是穆连城当年在韬光养晦且是真的没有什么特权之时,他喜欢的人是蒋若素。不过当时穆连城却是果断的选择了当时明明是同是蒋家女,一位美若天仙,眸笑之间白莲花开;一位却是海底沙砾,有棱角却是平凡而又细碎。
而穆连城却是无视了年龄正合适的天上仙人蒋若素,选择了当时才是还未及笄,甚至还未十三四岁的沙砾。
因为穆连城有野心,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在被别人一直争夺着皇位的厉害之后,他也要慢慢开始动作,因为他也从来不表示自己虽然表面上装着的平凡无关,却是在心底分外不甘将来不管是谁登位,只愿做一个闲散王爷。
多好,游山玩水。
滚远些,这又怎么是穆连城心底的真实想法,游山玩水,所说这是作为那枚心底无知着的,到头来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却是一如穆连城的计划之终于一般,棋子,就是忠心耿耿的。
在陈策的记忆之中,自己印象之中的皇后娘娘蒋玉还是曾经停留在她在烈阳下面,为了赢得他的一见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依照着高贵的身份来强硬命令。
许多人也曾经试过,只有他成功了。
对于当时已经嫁入了五皇子府中,郎君自有他的如花美眷,你对于他来说,还不如一顿饭来的值钱。
不知道蒋玉对待陈策是如何看法,倒是对于陈策而言,蒋玉对他来说,那一段记忆,除却那段有些模糊地还在烈阳之下等待着的流着汗也顾不得理会的只是觉得有一些淡淡的傻呢感觉。
其他的时候,能够存在于你心底的记忆,都是难忘的。
而陈策则是一眼去回想了一般他曾经在长存在脑海之中的那些多年之前的,那些存在着蒋玉的记忆,一时有些难言。
对于他记忆之中的蒋玉,只觉得分外的可怜。
可是如今忽然迎面而来,他却发现,早就不再是曾经的那么回事了。曾经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具有知遇之恩的蒋玉,曾经的那个在烈阳之下挥汗如雨却仍是固执着的,那个在两年前就早就已经是大明身份最是尊贵的皇后娘娘。
她再现的,是在蒋国公未曾犯事之前的真正的堪比天之骄女的贵女蒋玉,是她在尚未经历过所嫁的夫郎的心有不诚而多年渐渐消除的,也让他曾经为之心中一动的自信与傲心。
还有的,他却是有些看不懂。
如今的蒋玉,不曾穿戴着代表着一国皇后娘娘的威仪的凤袍,却只是穿了一套简易的宫装。分明是没有如同如今的被皇上穆连城几极为宠爱的贵妃娘娘蒋若素那般涂抹浓浓的妆容来显示着自己的地位的。
可是陈策在行礼之后抬头看向凤辇之上的皇后娘娘蒋玉她的脸,那样淡色的几乎不曾涂抹过的妆容,陈策却是觉得这位皇后娘娘蒋玉眼里的眸光更甚了几分,而她的那张向来张扬的脸,如今虽是因为长久的牢狱之灾而让身体亏空许多而让面容没有丝毫的血色的只是淡淡擦了一些胭脂的脸要比以前更加的明艳了许多。
一眼即是风情万种,再看过去时,又分明是满面的端庄。
一如当年,却又觉得总有一些地方是不一样的。
而这一次,相距离于上一次他们的见面,已经是相隔了大半年之久。任何一位女子,在经历了打入冷宫,后来又是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天牢之中尝尽世间冷暖的之后,也总是会有一些改变的。
只是仅仅一眼,陈策就觉得相比于曾经的大半年前所看到的蒋玉,有什么东西在他所不知道的角落之中悄悄的改变了。
现在眼前的这个蒋玉,再也不是曾经多年前的他还卑微在市井之中的所听到其他人所说的刁蛮任性的蒋国公府嫡小姐;在曾经八年前在陈府门前对他来说极具知遇之恩的不惧烈阳汗雨,完全是凭着身体之中的难得的执拗才是坚持到最后五皇子妃;在曾经两年前的因为皇上穆连城要相迎弟媳蒋若素为贵妃娘娘之时,在多次失去了孩子,又渐渐不得心愿的时候,那个被他在一旁一直冷淡地看着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的时候的皇后娘娘。
蒋玉的这一路,他几乎是伴着走过来,以一个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看客的身份。
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的一条路上,没有丝毫安全感的走下来,身后再也没有家人的支持。冷宫,天牢,哪里都不是一个生来便是含着蜜糖一般娇宠着长大,又是在婚后多年贤良淑德,一心一意地为着夫郎打算的女子来说,根本就不应该存在这些惩罚的。
那样的黑暗,又是那样的艰苦,半年时间,又怎么可能会不变?陈策在心底默默地这样告诉着自己说。
变的恐怕是她自己如今都已经不认识自己了,心,都不再是从前的那一颗了,早在大半年间的冷宫和牢狱之灾中她就已经开始变了。
陈策想极此处,忍不住轻微地皱了下眉,旋即想起此时的所在之地,瞧见了皇上穆连城正在一旁光明正大的窥视着。
抿了抿嘴,陈策又是一番行礼,“只不过,如今的皇后娘娘,瞧着似乎是相较于之前,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