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贵妃被送到了天坛附近的别院,玄帝请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过来为她治伤。
“陛下,贵妃娘娘失血过多,故而陷入了昏迷,不过到底是皮外伤只要止住了血,便并醒过来便无大碍。”花白胡子的老头慢悠悠地讲着自己的诊断,听上去似乎是想让玄帝放心。
而玄帝则没听出来这一层意思,他大发雷霆,深沉的眼中仿佛正酝酿着一场风暴,他担心过于响亮的声音,打扰到已经昏迷的花贵妃,于是他强行克制着,沉声说道:“不要废话,若是救治不好花儿,你们整个太医院就陪葬去吧!”
被迫与玄帝一同来到别院的群臣噤若寒蝉,谁都不想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想在玄帝发怒的时候去触这个霉头。
然而片刻之后,玄帝却又挑起了那老太医的毛病,只听得他说道:“你刚才叫花儿什么?”
老太医浑身一个激灵,颇有些迟疑地说道:“贵妃娘娘?”
“祭天仪式已经结束了,朕已昭告皇天后土,花儿是朕的皇后。”玄帝蛮不讲理地说着,分明那祭天的仪式被黑衣人打断了。
有一些刻板守旧的老臣,不顾及玄帝正在气头伤,当下直指玄帝的毛病,说道:“陛下,祭天仪式突现贼人,没有完成,而贵妃娘娘如今的状态又如何要再参与明日的封后大典?院丞大人没有过错。”
玄帝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说道:“葛大人是觉得朕的话无用了。”
“臣绝无此意。”那大臣一听到玄帝的话语,就连忙跪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语大约是讨不了好的,那女子能舍命相护,这时候正是她在玄帝心里好感最高的时候。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即使他死了也没有关系,那些规矩是不容触碰,不容更改的,皇帝是至高无上的,但那至高无上是在天之下。
玄帝恨恨地看着跪下的臣子,在那位葛姓大臣的带动下,又有几个与他持同样意见的人陪着葛大人一同跪下来,不知道是在求情,还是在壮声势。
朕还没说要了他的狗命呢!玄帝越听越是烦躁。
阿九见这场景,想走上前几步告诉他们在病人跟前不要太吵,但却被唐昭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
阿九也看着唐昭,两人四目相对之下,唐昭知道,他无法拦住阿九了,于是便只能说道:“小心。”
于是阿九大步从人群中走出,来到玄帝面前,就那样大刺刺地站着,说道:“陛下,我有办法让贵妃娘娘现在醒来。”
花贵妃正在昏迷之中,流血好止,但醒来却是不易,太医们焦头烂额得使劲了浑身解数也办法让她醒来,仿佛花贵妃已经存了死志。
玄帝见阿九走出来,还以她也和那些冥顽不灵的老头子一样,想要不声不响地逼迫他,但阿九说出来的话让他大喜过望,他甚至没有计较阿九没有行跪礼,而是让人将阿九请了过来,对她说道:“若你真能让花儿醒来,朕必重重有赏。”
“我不要奖赏。”阿九随意地说着,又从太医手里取来了银针,以捻转法刺入穴位,天灵,百汇,不一会儿,花贵妃便好似变成了一只刺猬。
那模样让玄帝看着有些心慌,他想要张口问询情况,却听阿九嘘了一声,于是便不敢出声,整个别院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在这样极度安静的情况下,花贵妃的睫羽轻颤,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浅浅地说着,颇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感觉,只是话语含糊,没有人能听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花儿,我在这里。”玄帝以为她在喊着自己,于是便走到了花贵妃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看见,花贵妃的赶脚滴落了晶莹泪,听到她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陛下,大约老天都不想要臣妾做您的妻,那封后大典,臣妾不要了。”
这话语听在玄帝耳中,那便是字字泣血,他越发的恨了那群来捣乱的黑衣人,他不该让那些人死的那么容易的,就算死了他们也得被五马分尸,剁成肉泥。
花贵妃借着玄帝的力,艰难地坐了起来,看向了下面的文武百官,以及那几个跪着的朝臣,最后她的目光放在了阿九身上。
阿九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那样细细的打量分明没有恶意,但是却让阿九觉得汗毛倒立,背脊生寒。
“谢谢你,阿九,”只听花贵妃用极为轻柔的声音说了一声之后,便又对那下面的百官说道:“不必在逼迫陛下,我不想当皇后了,你们满意了?”
那下面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花贵妃看样子还想要站起来,不过这个时候阿九却是与玄帝一同拦住了她,说道:“贵妃娘娘,你本来身子就虚,这一遭便更是虚上加虚,切记不可剧烈运动,亦不可心绪过于激荡。”
可是花贵妃还是站了起来,在甩掉了玄帝与阿九的手之后,她一个人搀扶着床站了起来,她看向下面的文武百官,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仿佛只是在看那几个非要与她作对的人,又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人。
终于片刻后,她失声痛哭,在所有人的面前,玄帝从未看见过她如此心碎的模样,那真的是委屈极了。
“花儿,花儿!”
她甚至试图一头撞在那墙壁之上,她甚至试图死去。
“没关系的花儿,无论你是不是朕的皇后,在朕的心里,你永远是朕的妻,就算死后我们也该当合于一坟,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玄帝拥抱住了花贵妃,却只能听到花贵妃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陛下,陛下!”通报的太监赶来,一眼便撞见了拥在一起的两人,他慌忙别开了眼,说道:“国师大人来了。”
国师云朔?阿九回忆着这个并不大熟悉的人,话说他原本没有在见证的祭天仪式上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