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小姐,您感觉怎么样?”
埃维莉娜看着真的活了过来的蓝龙高兴不已,连忙问道。
“我我不是死了吗?还看到了死后的世界”
娜娜环首看着熟悉的场景,昨夜她就在此处和拉斐尔独处。
她伸出了一只龙爪捏了捏,真实的触感告诉她毫无疑问这就是现实世界。
“多亏了这几个人类。”
米尔魔斯斜眼瞥了一下睁大眼睛围拢的女人们,解释起来:
“她们分析出了您昏死的原因,随后尝试了各种手段,最后她们其中的一位捡到了山心首饰中的一件。托米莱女士将那个东西挂在了您的龙角上,大山的精魄绽放出了奇异的深邃光茫,过了一会儿后您就醒了。”
娜娜如梦初醒听完了这番描述,下意识用爪子在头上一撩,一串蓝宝石挂坠立刻从那上面被抓了下来。
米尔魔斯还在说着:“然而在我们用挂坠准备尝试医治您的时候,那三个血龙的大统领却试图阻挠,理由是这是它们主人的财富,外人不得动用。笑话!我们是要为您使用,它们却在颠倒是非!”
“事实证明山心首饰确实对您有巨大帮助,要是这些所谓的大统领得逞,主人可就会因复仇心切再也不回来了。哦!对了!它们本来就想回到它们老主人的怀抱里,估计心里高兴着呢。”
米尔魔斯的恶意揣测和模糊事实经过,结结实实给血龙大统领们扣了一口黑锅。
“米尔魔斯”
三头血龙大统领有苦说不出,这是这个混血杂种对它们的攻讦,意在打击伊诺克缇为传统眷族。
拉斐尔本来就对这群忠诚于自己老爹高过自己的家伙不满,这次因为阻止阿梅利亚被抓住了把柄,估计不死也得脱层皮。
红龙最憎恨的就是背叛。
第四只曾在米尔魔斯手下当过差、立场偏向这个妖物的血龙大统领不忍心自己曾经的同僚就这么被坑,飞了出来想向娜娜解释。
“夫人,其实”
它刚开口,就被娜娜焦急打断:
“什么!拉斐尔复仇?他怎么了!”
埃维莉娜说道:“拉斐尔领主抱着您的‘尸体’哭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用龙息破开了擎山飞了出去,我估计是去南方的人类世界肆虐了。”
她指了指高空的大破洞,黄昏的血色夕阳正从那里映照而入,反射着埃尔总库的黄金发出酒薰色的迷人光茫。
娜娜完全没弄懂米尔魔斯的险恶用心,她的内心此刻完全被自己的丈夫沾满了:
“不!他不能因为这个去人类世界被围攻!不值得!”
她想撑起身体起飞,但黑箭的撕裂伤口太过骇人,导致娜娜才站起来,右身就一阵无力摔倒了。
“娜娜小姐!请不要乱动,就这么静静修养一下!我试试能不能替您减轻一下痛苦!”
埃维莉娜阻止说道。
“不,我一定要去让拉斐尔脱离险境,他真的不值得为我这么做。”
“为什么?”埃维莉娜好奇问道。
娜娜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做过很对不起他的事。”
“那是什么?”
嘉丽从闺蜜的肩膀旁伸出脑袋同样好奇。
“这算了,告诉你们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憋了很久了”
蓝龙低垂着龙首小声开口。
“以前我和拉斐尔曾在幼龙学院一起接受龙语魔法教育,还有学习龙族的历史、了解大陆的风土人情。”
嘉丽咂嘴:“哇!原来巨龙也要上学!你们会不会抄作业和考试作弊?”
“嘉丽!别打岔!”埃维莉娜转过头呲着牙齿对着闺蜜说道,引得后者连连抱歉。
娜娜接着叙述:“拉斐尔很不受其他小龙的欢迎,因为他总是傻傻地到处乱跳乱飞、带着那只漆黑的鸟四处乱闯,看上去没有一点龙的威严,有些性格恶劣的小龙取笑排挤他,导致拉斐尔没有一个朋友。”
“但我却愿意靠近他,那时大约是可怜,但后来我发现拉斐尔的内心很单纯,这让我有些喜欢上了他,开始和他一起作伴。”
周围的龙血眷族都不吭声静静听着,对于自家主人的历史它们都非常感兴趣。
但娜娜说到关键的时刻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余光瞥着周围的众多龙血裔微红着脸难以启齿。
“您只想对我、嘉丽还有伯爵阁下说吗?”
埃维莉娜领会到了这一层意思。
娜娜慢慢点了点头。
龙血眷族们没法,只好自觉远离了那里,就连米尔魔斯也不得不在蓝龙的注视下被第四位血龙大统领带离原地。
周围空旷了下来,只剩下三个人类在场。
娜娜舒了一口气,如同姐妹私下的密话一样把藏在心中几百年的愧疚说了出去:
“后来有一天,拉斐尔派了他的黑鸟传话,约我去某个山谷一起玩,我没注意到他的飞禽宠物似乎有些不正常————比如它的翅膀煽动幅度异常诡异,但却仍飞在空中,要知道它可是不会魔法的。”
“随后我就在约定的时间出发了。但在杉树下等时,一大盆的粪水就从头上迎头浇下,我还没来的及哭,就又出现了一只凶恶的奇美拉不知从哪里出现开始追赶我。”
“慌不择路之下我只好选择看上去最安全的路,结果断桥、落石、深坑、弑君狂蜂,这些陷阱在路上不断折磨着我,最后终于被奇美拉逼入了死角。”
埃维莉娜和嘉丽听得入迷,追问起来:“然后呢?”
“后来我昏迷了过去,再醒来时妈妈正守在我的身边,还有幼龙学院的院长绿龙埃奇沃斯、以及一众气势汹汹的龙议员们。”
“他们告诉我已经捉到了试图谋杀我的凶手————正是拉斐尔。我当时非常震惊和不相信,但他们拿出了足够的证据:黑鸟的羽毛、比对无误的赤色龙鳞、爪印、不在场证明,都直指拉斐尔。”
“随后我站上了证人的席位,没注意拉斐尔浑身的伤痕惨状。我证明了是他的宠物鸟通知了消息,然后希望裁决席严厉审判他。”
埃维莉娜张了张嘴,勉强说道:“娜娜小姐其实,这些证据似乎有些不充足。”
“我知道!”
娜娜的头都要埋到更深处去了:“但我当时只有被洗耍的愤怒和一腔想要发泄的怨气,根本无所谓发泄对象是谁,所以把和拉斐尔的快乐时光全抛到脑后了。”
“然后呢?”嘉丽像看光影那样着迷继续询问后续。
娜娜彻底崩溃,将头埋在怀里哭泣着:“由于他是龙族幼崽,不入罪龙的行列,所以只是被罚回领地老家,终身不得进入龙议会。但他最喜欢、当成亲人的黑鸟被处以磔刑:打断鸟喙、割除翅膀、截掉双足,用木棍穿刺身体,插在地上风干至死。”
“拉斐尔走的那天我没去,但阿诺德后来告诉我他眼里满是无辜和绝望,孤单的背影如同被驱赶出家门的无助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