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漆黑的夜空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灯还亮着。
害怕周铭郴发现,夏鹿拉紧窗帘、锁住房门,只开了桌边一盏小小的台灯。
奋战几个小时,终于搞定了张主管交代的静态广告,大项目丝毫没有进展,照这个趋势下去,不知道还要多出多少细小杂碎的工作。
夏鹿趴在桌上,伸手拨弄手边一个菠萝状的不倒翁。
“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她愁容满面,工作比自己想象的可难得多。
走廊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夜深人静,一点儿声响都清清楚楚。
夏鹿屏住呼吸,听到脚步声走下楼梯,她赶紧伸手关掉台灯。
几分钟后,外面响起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她趴在窗前,看到大门打开,周铭郴的车子飞速驶了出去。
“这么晚还出门。”她小声嘟囔,不过这倒是方便了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工作了。
喧闹的医院急诊室。
“林伯伯怎么样了?”
看到周铭郴匆匆走来,林希琳赶紧扑了过去。
“阿郴,怎么办啊。”她的双眼已经哭到红肿,肩膀抖个不停,“医生说我爸爸状况很不好,已经进去半小时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周铭郴把外套脱下,罩在她身上,将她扶到一边的座位坐好,旁边是林家的保姆,正手足无措站在一边。
“伯母呢?”
“我妈妈跟两个姨妈还在欧洲,本来预定下周才回来,我已经通知她们了,现在正在想办法买票往回赶。”
因为害怕,林希琳的声音颤抖,整个人濒临崩溃。
“到底是怎么回事?”
深夜接到电话,周铭郴没问两句就夺门而出,根本不清楚情况。
“我爸心脏本来就不太好,但是也一直在听医生的嘱咐服药,今天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林希琳吸了吸鼻子,“但是晚上保姆忽然过来敲我房门,说先生不大好,我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爸已经倒在地上,特别痛苦,就赶紧叫了120…”
“心肌梗塞?”
林希琳点点头,“我当时慌得六神无主,卢左的电话也打不通,只好找你。”
周铭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林伯伯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林希琳刚刚收住的眼泪又下来了。
“如果我爸真的有什么事怎么办?我真的承受不了…”
“不会的,”周铭郴语气温柔,“我在这儿陪你,放心吧。”
林希琳的父亲林植与周景闻是多年好友,交情匪浅,周铭郴很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只是直到父亲去世,自己接手公司,通过周心瑶认识了林希琳以后,才真正见到林植本人。
这些年来,他经常与林家走动,跟林植的关系也很好。
“患者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是还要继续留院观察,请家属跟我来一下。”
林希琳站起身,脚步不稳,周铭郴赶紧伸手扶住她。
“我爸爸没事了?”
医生表情严肃,“现在还不好说,只是暂时抢救回来了,这段时间要密切观察。”
“他醒了吗?”
医生摇头。
“那我能进去看一眼吗?”
“暂时还不行。”医生拒绝了她的要求,“关于患者的情况,我们需要问你一些问题,麻烦你到办公室来一下。”
周铭郴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眉头紧皱。
“周先生,多亏了你,我们小姐一直哭,我怎么劝都停不下来,幸好你及时来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今晚该怎么办。”保姆走上前来,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脸。
周铭郴点点头。
“你先回家取些换洗衣物过来,林伯伯要住院。”
保姆有些迟疑,“那小姐她?”
“这边有我,你赶紧去吧。”
“诶,”保姆马上应了一声,又嘱咐了一句,“那请周先生跟我们小姐说一声,我先回去拿东西了。”
“嗯。”
一早醒来,头晕脑胀,前一晚工作过量,晚上做梦都还在跟项目较劲儿。
夏鹿打起精神洗漱完毕,走下楼来吃早餐。
“诶?”看到空空如也的座位,她一脸震惊,“周铭郴呢?”
周铭郴竟然没有七点钟准时坐在这儿,实在不符合他的人设。
“哦,”张妈端着粥从厨房走了出来,“我一早起来先生就不在家,打电话问过了,说是今天有事出去得早,就不在家里吃早餐了。”
出去得早?夏鹿不禁想起前一晚。
是出去得早还是压根儿就没回来呢?至少在她睡之前,并没有看到周铭郴回来。
算了,想他干什么。
夏鹿愉悦地坐在餐桌前,拉开椅子,“来,张妈,你陪我一块儿吃。”
医院加护病房。
“你先回去歇一会儿,这里有我守着,不会有事的。”
熬了一整晚,又哭得厉害,林希琳的眼下已经泛起青紫。
“不,我要在这儿陪我爸爸。”她语气坚决,盯着还在昏迷的林植。
凌晨五点,他们终于获准进来探视,虽然林植仍然没醒,却也暂时脱离了危险。
周铭郴叹了口气。
“如果林伯伯醒了,你却倒下了,到时候我怎么向他交代?”
“我不会的。”她的眼睛片刻也不肯离开林植,“我希望我爸爸醒来能第一时间看到我。”
周铭郴伸手抚住她的肩膀,“听话。”
“至少回去洗个澡,睡一下,你现在气色,林伯伯看到了心情也不会好。”
林希琳终于抬头看他,“那你呢?”
“我没事儿,习惯了。”周铭郴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来,“一会儿就在这儿凑合一下,你赶快回去休息,林伯伯醒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林希琳终于站起身,眼前一黑,险些跌倒。
最近艺廊刚开业,她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了。
“算了,”周铭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沙发上坐好,“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你自己回去,一会儿我让邱城过来接你。”
林希琳的头搭在他的肩膀,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折腾了一整晚,她也累了。
周铭郴伸长手臂环住她,拉过毯子,听着病房里滴滴答答的声音,视线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