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禁闭哪有出门的道理?”玉子书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
“不是说好了我可以从靖安侯府后门出入的吗?”韩亦雪见他不认账,恨恨道。
“可我现在是你的先生,如何能再让你随便打破规矩出府?”玉子书挑眉。
韩亦雪顿时大怒,立即道:“你不讲理!”她有一种被剥夺了自由的感觉,早知道就不该过来,这人找自己怎么可能会有好事!
“我就是讲理才不能随便让你出去。不过…如果你今日所学能让我满意,自然就可以放你出府。”
韩亦雪额头青筋跳了跳,一口气憋在心中,“你这是威胁。”
“过来。”玉子书放下书,声音温和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韩亦雪不由地走进了一些,睨着他问道:“干嘛?”
“今日先教你写字吧,用毛笔。”玉子书道。
韩亦雪盯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用毛笔?”
玉子书从旁边书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朝她的面前一放。
韩亦雪把纸拿起,睁大眼睛看清上面正是自己写的字,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好似虫蚁啃过一般,正是自己上次在院内给云飞写回信时揉丢的那个纸团。
“你居然留着它…”
她忽然没了底气,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字的确是写得丑。
“这个字写得还不如三岁小童,你也不觉得丢人。”玉子书毫不客气地评价。
“那是我随意写得,我炭笔写得可好了。”韩亦雪着急辩解。
“如果遇到身边没有炭笔的情况该怎么办?比如说今日你的鸽子又送信给我,你又要在这里写回信了。”
鸽子又飞到这里了?韩亦雪环视了一圈,不见任何活物,就把纸条往桌上一丢,“你少唬我,我让云飞换了一只鸽子给我送信,这次肯定不会又送到你这里。”
“真不会?那就奇怪了,刚刚有一只鸽子飞到我这里,赶都赶不走。我还以为又是你的鸽子。”说罢,他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纯白色的鸽子从窗外飞来落在他的手上,脚上还绑着信,看得出来鸽子和那天的真不是同一只,但是那纸张材质,绑法与之前是一样的。
韩亦雪脸黑了几分,好像真是云飞的鸽子,她心里郁闷,云飞做事一向都很靠谱,她不愿怀疑他,想着应该是有什么吸引了鸽子。
“鸽子为什么老是粘着你?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鸽子喜欢?”她不满地问。
“没有。可能是慕兰苑的味道鸽子不喜欢。”玉子书果断否认,为了和小姑娘多接触,自己真是煞费苦心,不想再有什么奇怪的误会。
韩亦雪当真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她又不自觉地坐在玉子书身旁,如小猫一般凑近嗅了嗅他。
他身上是熟悉的冷月香,真的很好闻,那香味幽雅绵长,让人不禁想要多闻一闻。
韩亦雪忍不住又靠近一些。
玉子书转头就对上她那纯澈双眸,她身上的淡淡体香,却仿佛一瞬间浓郁到要把自己铺天盖地卷入其中。
随着她的身子靠近,玉子书不禁耳根一红,本就紊乱的呼吸越发浑浊,他感觉自己就要窒息,赶忙转回头不再看她,顺便调息让自己心内平和下来。
“你用的什么香,借我一点呗。”韩亦雪用手指戳了戳他笑道,这味道该是鸽子喜欢的吧?
“这香方女子不适合。”玉子书淡淡回道。
冷月香是用百余种名贵药材调制出来的香方,可令人明目醒脑,舒缓焦虑,还能驱除蚊蝇,适合男子使用。
“没事,我只用这香气来引诱鸽子。”韩亦雪继续讪笑道。
玉子书脸一沉,不回答,只平静道:“既然这鸽子没人认领,那我就把信取下了。”
说着,看着他把鸽子上的信解下,韩亦雪阻止他继续打开,“等等,这信可能真是我的。”
没等韩亦雪碰到信,他把信收至自己袖中,抬手把鸽子放飞到院子里。
“既然这信是你的,那就学好了再看。不然学习的心情可能会受到影响。”玉子书把一张宣纸在桌上铺平,平静陈述道:“现在你是我的学生,就不能再写出如此难看的回信。”
说着他又拿起韩亦雪的写的纸条晃了晃。
韩亦雪撇撇嘴,无奈道:“学就学。”
玉子书又吩咐:“磨墨。”
韩亦雪嘟起嘴,把砚台放在自己眼前,动手研墨。
“学着用毛笔写字,把字写得端正一些,是你的第一课。”
待韩亦雪慢悠悠地磨好墨,玉子书把砚台从她面前往远处一放,执起笔,用左手在宣纸上写下一个“雪”字。
韩亦雪靠在书案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写自己的名字,他一手抚着衣袖,写字姿势十分潇洒优雅,写下的字迹苍劲有力,臻妙入微,自成风骨。
她心中不禁暗暗赞叹,好奇问道:“你是左撇子?”
“不是。”玉子书放下笔道。
“那你用左手写字怎么能写得如此好看?”韩亦雪问。
“你坐在我右边,用左手方便你看到我写字。”玉子书淡淡道。
说罢他又把宣纸往自己的方向移动了一些,用右手写下了一个“玉”字。
韩亦雪不以为他左手写出的字已经是大成者风范了,没想到右手写出的字,是更甚书法大家的绝左手的字自成风骨,那这右手写得字更是精雕细琢,妙哉绝哉,一个字就能自成一幅画。
看得韩亦雪不由地痴了。
“你今天就把“玉”和“雪”两个字练好就行了。练好了,你的字自然就能写端正许多。我先教你这里的这几个笔画该如何写。”玉子书又道。看着她一脸痴迷相,不由地暗暗好笑。
于是他细心地教起了横竖撇捺点。
看着他能把一笔一划都写的十分漂亮,韩亦雪突然来了学习的兴致。
“我爹为什么会把我托付给你?”韩亦雪突然问。
“可能因为你太笨,而我更值得他信任吧。”玉子书随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