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棠前脚刚走不久,将军大人后脚便到了,身后还跟着管家。
门口守卫行礼后,一人躬身想为韩将军打开门,却被他上前一手拦住。他亲自敲了敲门,思思前来开门见礼后退到一旁相迎。
韩将军示意管家留在门口等候,自己则走进了院子。
韩亦雪正在外厅收拾行礼,听见动静就见是父亲来了,她想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又是哥哥又是爹爹来看自己,就满脸欢喜,蹦蹦跳跳地从屋内迎了出来。
韩将军停下脚步嗔怪道:“怎么跟只兔子似的,好好走路。”
可惜将军大人的话对她一点震慑力都没有,韩亦雪非但没停下蹦跳的动作,还故意在耳边竖着手指做兔耳状,嘴巴高高嘟起成兔嘴,这下完全成了兔子,一蹦一跳地来到韩将军面前。
思思不忍直视,和刚才以礼相待少爷的小姐一对比,果然是在将军大人面前一点都不客气了。
门外管家看到这一幕,想笑又不敢笑,面容变得怪异。
门卫见他表情不对,也在门边偷眼看。
他们看到这一幕,右边的门卫掩嘴轻咳,左边的门卫则轻笑出声。
这个庶女真是个宝,敢和将军这样开玩笑的,应该就她一人了吧。威风凛凛的将军大人也有铁骨柔肠的一面,真是难得一见。
此时的管家又恢复一本正经,瞪了左边的门卫一眼,那门卫笑容顿收。几人交换了一番眼神,遂都摆出严肃认真的姿态。
韩将军没脾气了,“多大的人了,真是没羞没臊。”
韩亦雪笑着揉揉有点泛酸的脸颊,问:“爹可吃晚饭了?”
“我刚从军营回来,先来你这里看看,住得还习惯?”韩将军关切。
“不要太习惯了。”韩亦雪故意在“太”字上加重语气拐了个音说道。
韩将军眼角瞟到在外厅饭桌上摆放的红色食盒,“晚膳送来了?看看都有什么。”言罢便抬脚往屋内走去,韩亦雪也跟着进了屋。
思思上前忙把食盒打开,里面有爆炒河鲜、冬笋玉兰片、雪菜黄鱼、清炖蟹粉狮子头、酸甜莲角、水瓜肉片汤和两碗白米饭。
韩亦雪咽了咽口水,才发觉饿了。
韩将军还算满意,“如果还有什么想吃的、需要的,吩咐门卫就行了,他们有我命令,不会怠慢了你。”
韩亦雪笑盈盈地点点头。
韩将军在桌边坐了下来,问道:“过几日便是太子大婚,你可想出门去看个热闹?”
“我也可以去吗?”韩亦雪问,自己这个庶女身份在古代好像有诸多限制。
韩将军慈爱一笑,“皇帝对本将还算看得进眼,太子自然也会给些薄面,带上你不成问题。”
韩亦雪眸光一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想了想还是拒绝道:“算了,我正禁闭呢,总不好食言了。而且我初来乍到,对这宁都城中人和规矩都不熟悉,只能靠浑水摸鱼,我可不想给您丢脸了。”
韩将军笑容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也罢。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过一阵子就开始学礼仪规矩吧。”他又睨了一眼韩亦雪,补充道:“别整天想东想西,只要你想学还是能学好的。”
韩亦雪吐吐舌头。
韩将军接着温声道:“以后你常出府走动走动,多参加一些聚会,慢慢接触这宁都城的人和事,也就会熟悉了。”
韩亦雪突然想起了故人,“以前陪我去平山村的江嬷嬷和乳娘呢?”
“江嬷嬷回府后就一直负责教府内丫鬟们规矩。乳娘回了府里也派不上用场,就把她送去了其他府里。现在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韩亦雪从小不喝奶,乳娘无用武之地早早就回了将军府。江嬷嬷是在她三岁的时候被遣回了宁都,其实她们相处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就是韩亦雪一来不想有人把她当小孩子一般管着,就经常捉弄江嬷嬷;二来也是因为江嬷嬷家人都在宁都,韩亦雪也不想困着她。
于是她便先斩后奏让江嬷嬷回了将军府,韩将军开始是不同意的,说要把江嬷嬷再送回来照顾她。后来亲自到了田庄看她由着丫鬟管家照顾也能好好生活,加上刚住进隔壁叶家老宅的叶辰少年老成,懂事守礼,对韩亦雪就如妹妹般,关键是能管得住她,也就作罢了。
韩亦雪突然神秘兮兮道:“对了爹,我有礼物要给您,您等会儿。”
韩将军满脸是笑地看着她跑进里屋。
不一会儿,她从里屋抱出三个华丽的锦盒,一个个摆放在桌上。
她打开其中最小的锦盒,里面是一只铜制马踏飞燕,在夕阳照耀下闪着光。
“这个是给爹的。预祝爹马到成功,无往不利。”
韩将军拿起上下左右都认真看看,面露惊喜,赞道:“奔马踏飞燕,做得真好啊,爹很喜欢。”
“这个是给母亲的。”
她又打开另一个长长的锦盒,里面是一幅画,她把画拿出来在桌上摊开铺平。
“这幅画是在寺里求得的观音图。我觉得画得很好,就拿来献给母亲了。”
韩将军这才放下马踏飞燕,拿起画细细一看,发觉这观音竟然长得十分像苏氏。他嘴角抽了抽,斜眼瞄了韩亦雪一眼,见她面不改色,十分淡定,就点了点她的脑门,道:“你这个机灵劲儿专门用在歪门邪道上了。”
“哪有?这礼物不成吗?”韩亦雪瞪圆了眼睛问道。
韩将军哼了一声,“说吧,你是不是偷偷找人拿了你母亲的画像,再叫人照着画的?”
韩亦雪眼珠转了转,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父亲,这幅画的确是她专门找人画的,而苏氏的画像是叶辰来宁都时帮忙拿到的,但也不能就这么承认了啊。
“爹你想什么呢,是母亲面相好啊。”然后她故作认真地看了看画中人的脸,演技浮夸地惊讶道:“果然长得像母亲啊,父亲真是好眼力。”
“你别唬爹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你不信神佛,又怎么会去寺里求画?”韩将军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