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赦天下?”谢庄有些不解,皇帝的尸首前两天才运回来,以汐地政府的办事效率,现在估计还在讨论下葬的流程和具体礼节,丧事都不知道还需要几天才能办成,更不用说新皇的登基大典了。
而自古以来,无论地球异界,这大赦天下一般都是皇帝或者说最高领导人的权威,汐地虽然是不完整的君主立宪制,但名义上的最高领袖还是皇帝,怎么也轮不到一个贵族——就算他是公爵——来说大赦天下。
“没错,这是从上议会里传出来的消息,珊瑚公在在野党的演讲中提到,新皇登基需要大赦天下,希望首相能够签署行政令,释放死刑犯和政治犯,为新皇贺!”王实一边开着车,一边解释道。
“豁,这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谢庄随口感叹道,反口又问,“那首相什么反应?”
“这事情不妥,不论珊瑚公,还是首相都知道!但皇帝的突然病逝查不出疑点,继位的新皇未定,首相自然不可能答应,但也不能拒绝。”王实说道,“所以首相转移了话题,说到了新君。”
汐地的政治制度非常有趣,或许是百年前的政治平衡的产物,虽然汐皇是最高领袖,甚至连首相也需要汐皇的任命和承认,更有号令三军和控制局的能力,但谁来继承皇位,却是由上下两个议会的投票决定的。
名义上的选贤举能,实际上是各派势力的投资,联合与斗争,皇子公主们争夺着储君乃至于新皇之位,虽然每一任汐皇都有极强的政治手腕和经营能力,但待到百年之后,甚至不满百年,他们栽培的势力又很快被分化到了贵族中间。
“那新君定了吗?”谢庄又问道。
“这……似乎是定了大皇子。”王实说道,“不过首相用了唯一一次一票否决权,到下次投票的时候,事情可能会有变数。”
“嗯……”谢庄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说道,“汐皇之死,你我都心知肚明。这场政治斗争的最终结局,大概率是狗咬狗,但无论如何都与我们无关!让我们的人不必要再深查下去了!”
“是,老板!”王实点了点头,接着又笑着说道,“老板你猜怎么着!咱们军火生意这边打开销路了!”
“什么销路?”谢庄一脸懵逼,最近他都没关注这件事,冷不丁听王实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出乎意料。
“就是我们之前那卖灵器的钱买了个落寞的军工厂,然后我找关系仿制了一批月相最新的突击步枪,就给南方陆兵军团看上了,签了个大单子!”王实越说越兴奋,用力的一拍方向盘,差点把车头都拍歪了。
谢庄赶紧用神识强行扶正,抬着眼睛问道:“就这么简单?”
“啊,那当然要多亏了老板您炼制的这些灵器啦!”王实顿时笑逐颜开地看着谢庄,一脸的狗腿样儿,“我们一直没接到控制局的订单,怀疑是名气没打出去,于是就把灵器送到了徐家的地下拍卖会,您猜卖了多少?”
“多少?”谢庄面容平淡,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四千万珠!虽然是您炼制的灵器里面最强大的,但那伙贵族抢得那叫一个激烈嘿!真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疯狂地叫价,相互地威慑,最后,我们还搭上了南方陆兵军团的线。”
“干的不错!”谢庄点了点头,敲打道,“不过,你还是得注意,王实,我们的主业是情报业,可不要掉进钱眼子里去了。”
“当然,老板您说的是,这次就有个不确定的情报。”
“什么?”
“就是这瓦伦帝国,像是有开战的迹象。”
“是吗?”这一次,谢庄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说呢?汐地国内的政治斗争波及不到太多人,大家想要苟且偷生,那还能过过日子,真要打起仗来,那就是确确实实的民不聊生了。
“不确定,但有概率。”
“多关注这方面的情报,看看他们的国际食物购买,还有远洋贸易。”谢庄吩咐道。
“是,老板。”就在王实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突然猛地踩下了刹车。
“呲……”在刺耳的橡胶与地面的摩擦声中,灼烧的焦油烟味充满了车厢,货车急停了下来,停在了路中央。
谢庄用神识帮助三人缓解了惯性,同时悄悄地让后面的车辆减速,防止追尾,接着才开门下了车,看着那倒在雪地里的女孩,默不作声。
“老板,这是……”王实也跟着下了车,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车前的女孩,这个姑娘浑身穿着单薄的缝满了补丁的粗布衣,身躯瘦弱的像是初生的小鹿,不过一米三的个头,却没有一点儿脂肪,胸腔里就是皮肤抱着肋骨。
她看到了谢庄二人,接着便一个转身,露出了她布满了灰尘和脏污,满是纠缠打结的棕色头发,只有那一双明亮的蓝色眸子,沉默地望着谢庄。
“赔钱!”女孩的声音虚弱但是果断,“你们把我的腿撞断了,赔钱!”
“老板,这是讹人啊……”王实皱起了眉头,对谢庄说道。
但谢庄却只是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对那个女孩问道:“你不怕死吗?”
女孩只是沉默以对,但她的双眼却坚定得仿佛永远不会动摇,她只是重复道:“赔钱,医药费,我要100珠!”
“好,给钱。”谢庄看向了王实,抬了抬下巴。
“……”王实也不再犹豫,叹了口气,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100,递给了女孩,“唉,老板心善,就当施舍乞丐了,你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小姑娘,很危险的!”
女孩一把抢过了100,将它死死地篡紧到了自己的手里,像是护着食的野兽一般弓着背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王实,说道:“我不是乞丐,这是你们赔给我的!”
“嘿,你这丫头……”王实想说什么,却被谢庄打断。
“没错,这是我们赔给你的,医药费!”谢庄说道。
那个女孩沉默了,她看着谢庄平和的眸子,徒然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转身便小跑着冲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直到这时[趣÷阁趣岛 www.biqudao.xyz],王实才恍然发觉,他们已经聊着聊着,便开到了第十区。
“老板,你说这珠华家这么有钱,为什么非把孤儿院开在这?”王实挺着肚腩,有些不解地问道。
“……”谢庄没有回答,他只是抬头看了看这阴霾的天空。
“这里的空气有点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