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珏将沈君珏送出公主府后,便自行回燕王府,穿过繁华的大街时,手里被人塞了一张纸条。
他没看清那人的长相,街上人潮涌动,更不知那人去向。
索性走到街边无人的角落,把纸条打开,“春繁茶楼。”
他抿唇将纸条攥在手心,细细磨成粉末。
那个神秘人又来了。
顾亦珏来到春繁茶楼,店小二一眼瞄中他,赶忙迎了上来,“少将军,主子在三楼琼花厅等候你多时了。”
店小二一口叫出顾亦珏的身份,显然早已等着他上门了。
顾亦珏瞥一眼店小二,不用人带路,轻车熟路上到三楼来到琼花厅,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只有一个人。
顾亦珏推门而入,上次那个大屏风不见了。
环视一圈,屋里没有人。
“我来了,你找我何事?”
没人答应。
“以后再缩头缩脑当胆小鬼,我不来了。”
琼花厅的门“砰”一下关上,顾亦珏眼眸微眯,全身上下绷紧,最后将视线落在侧边的帘幔上。
“顾少将军太心急了。”
平稳优雅的声音从帘幔后传来,透着光,能看清幕后之人的身影。
顾亦珏转过身来,“肯露面了?”
幕后的身影点头,“再躲下去,顾少将军就不肯见我了。”
话音方落,帘幔一点点打开,是一个看上去儒雅有风度的年轻人。
顾亦珏皱着眉,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这张脸,但他想不起来。
他没见过这个人。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顾亦珏问道,同时不断审视面前之人。
从衣着谈吐来看,他的身份不简单。
沈赐轻笑一声,“顾少将军还是这么着急,就不问问我为何叫你过来?”
顾亦珏很是从容,“我还以为你已经做好觉悟,打算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装神秘,没意思。”
话里话外,透着浓浓的嫌弃。
沈赐被逗笑了,他站起身,一手负在身后,缓步朝顾亦珏走来,“我可以告诉顾少将军我的身份,就是不知道顾少将军敢不敢听。”
沈赐一步步缓慢靠近顾亦珏,顾亦珏一点点绷紧全身随时打算出手。
“呵,要说快说,别废话。”
沈赐笑着颔首,“少将军依旧直接,那你听好了,我姓沈,单名一个赐,是玉柔的长兄,被流放在外的太子。”
顾亦珏皱着眉说不出话,他眼前这人居然是太子!
难怪上次无意问起玉柔太子有没有可能偷偷回京时,她紧张得不行。
“怎么,不信?”沈赐并没有生气,他直挺挺地立在顾亦珏对面,光明正大接受审视的目光。
顾亦珏双眉紧锁,摇头,“没想到太子殿下胆量不小,敢违背命令回到京城,就不怕林皇后发现吗?”
这番话并未惹恼沈赐,他反倒笑出声来,“只要顾少将军不说,没人会知道。”
“玉柔知道吗?”
沈赐挑眉,给了顾亦珏一个“你猜”的表情,“今日就谈你我的事,不牵扯其他人,顾少将军过来坐,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
顾亦珏站着没动,“这间春繁茶楼是太子殿下的地盘?”
沈赐没管顾亦珏,自己先在榻上坐下,给杯里倒上茶,“怎么,少将军后悔来这里了,若是少将军现在想走,我也绝不阻拦,更不会更任何人提起你我见过面。”
若是顾亦珏真的转身离去,就当他之前瞎了眼,高看顾亦珏了。
顾亦珏轻哼一声,带着三分不屑坐在沈赐对面,“太子殿下亲自倒的茶,我怎能错过,别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沈赐眸中多了三分欣赏,顺手给顾亦珏倒上一杯茶,“出去那么多天,你和玉柔关系怎么样?”
就目前看来,他对这个妹夫很满意,不论如何,顾亦珏是跑不掉的。
只要玉柔点头,他就是用绳子绑,也要把顾亦珏绑进公主府。
顾亦珏捏住茶杯,避开话题,“殿下不是说只谈你我的事,不牵扯其他人吗?我只想听听上次殿下没说完的话。”
除了知道太子把他从燕北叫来京城的事,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
更没有闲情逸致和太子在这里喝茶。
只是似乎不论顾亦珏说什么,沈赐都很开心,完全没有怪他出言不逊,“是只谈你我的事,但此事也跟玉柔有关,不算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顾亦珏喝茶的手一顿,“你什么意思?不是你用计喊我进京,这里面还有玉柔的意思?”
听到这个称呼,沈赐知道顾亦珏和玉柔的关系稳了。
之前顾亦珏一直称呼玉柔为殿下,顶多加个封号称呼她为玉柔殿下。
能直接称呼她封号的,定是关系亲密到一定程度的人。
“你笑什么!”顾亦珏放下茶杯,突然紧张起来,太子殿下眼里的笑都藏不住了,实在诡异。
太子摆摆手,“没事。”
两次叫顾亦珏过来,都是试探顾亦珏和玉柔的关系如何,上次的时候明显不行,他没敢说出实情。
既然现在他们关系稳了,他就敢放心说了,不然真怕赶跑一个完美的妹夫,到时候他真对不起玉柔了。
“其实用计叫你进京,几乎是为了玉柔。”
顾亦珏蹙眉,更加不理解了,“为了玉柔?为何!”
沈赐喝一口茶,润了润嗓子,也当给自己做个心里建设,“去年齐叔灵的事,你知道吗?”
顾亦珏眼皮一跳,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知道。”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提起齐叔灵这个人。
“他是前定安候家的三公子,玉柔曾经的未婚夫。”顾亦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沈赐颔首,“你知道得挺清楚,那你知不知道,你与他有三分想象,特别是你这双眼睛,有时候恍惚间,我还以为是他。”
顾亦珏咬着压根挤出两个字,“知道。”
他顿了顿,追问,“所以呢?”
沈赐轻叹一声,“半年多前,玉柔被齐叔灵伤得深,把自己关在府中出不来,后来她出来了,性子却像换了个人,所以我想到了你,便把你叫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