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予没有明说，谁能活久一点。
但沈雾明白子予说的是何意思。
他的手往上滑，搭在子予瘦弱的肩上：“即便大权在握，不一定过得轻松，只希望玉柔不要像她的哥哥们这般无奈就行。”
皇上有不少子女，但现在仍旧风光无限的，只有皇后亲生的小公主玉柔了。
但还有一件事始终令沈雾内心不安，现在太子一直在谋划着回京，玉柔手中权势逐渐增加，他担心以后两人会正面对上。
他希望他现在只是杞人忧天。
“遇泽，你也别想太多，那女人不疯还好，一疯起来谁也受不了。”子予抓住沈雾的手臂，反过来安慰他，“无需为这种不知何事会发生的事担忧，也相信小殿下，她还有顾少将军可以保护她咳咳——”
话没说话，子予又猛烈咳嗽起来，他捂着嘴，面色涨红，腰几乎完成了一张弓，咳得厉害时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沈雾赶紧倒一杯水握着，他另一只手不断轻抚过子予的后背，代子予稍稍缓下来，赶紧将水杯递过去。
“喝点水缓缓。”沈雾皱着眉，满含担忧的目光片刻不离，“慢点慢点，别急。”
子予小口小口地将满满一杯水喝完，顺手将空杯子放到沈雾手中，抬袖拭去嘴角的水渍，面色看上去比方才好不少。
“顾家颇具声望且兵权在握，只要顾亦珏护着小殿下，小殿下定不会有事。”子予继续说道，“十八年前朝廷已经动过顾家，现在不敢再出手了。”
之前看少将军和小殿下的关系还不错，怎么今日没看到他陪着小殿下过来，莫非是小殿下有事要同子予说，不方便让少将军听到，所以没让他进来？
“好了好了，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为别人费神。”沈雾的声音很是温柔，“你得多休息，别费神，不然我真得去玉柔那给你拿药了。”
沈君珏的车架，跑得还没风快，她才刚下马车，明月就跑出来恭喜她。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沈君珏点了点明月的额头，嗔怪道。
明月晃晃脑袋，乐呵呵地跟在沈君珏身后：“不止我们家，估计这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京城啦。”
沈君珏的嘴角有那么一瞬僵硬，很快便恢复了，快得无法让人察觉。
“看来京城百姓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进了府，沈君珏将公主金印妥善收好，换了衣服用午饭，还没休息过久，贺星剑找上门来。
沈君珏歪靠在软榻上，懒洋洋抬手一挥：“请进来吧。”
守在她旁边的顾亦珏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贺星剑大步进来，见到沈君珏抬手一礼：“殿下，案子虽然结了，但还有些事没做完。”
他仍旧很直接。
“是了是了，还有个烦人的家伙没解决。”沈君珏坐起身，这才想起还有吴克用这么个人，“贺大人现在要去见他，榜还没出呢。”
贺星剑似乎每次都是挑她休息的时候来，很好，勤恳的贺大人很会选时间。
“殿下，这时候最为合适，金榜不重要。”
皇后赐公主金印，就差封玉柔公主为摄国公主，如此尊贵显赫的身份比什么榜都重要，趁着这个消息还热乎，得立刻把吴克用拿下。
“行，走吧。”
贺星剑将吴克用安置在京城的悦海客栈，就在天星客栈对面。
天星客栈有什么动静，悦海客栈里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特别是今早查封天星客栈时，周围一圈商铺都看到了。
沈君珏暗暗给贺星剑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
客栈楼上最里面的房间门前站着两个人，一看就是贺星剑派来看着吴克用的，看到贺星剑，他们点了点头，立马下去了。
推开房门，吴克用正躺在床榻上，枕着双臂翘着腿，无所事事。
“还不快起来给殿下请安。”
一声厉喝，吓得吴克用一抖，连沈君珏都被吓到了。
吴克用三两下爬起来，毕恭毕敬给沈君珏行了大礼，多亏了玉柔公主救了他，否则他早已含含冤而去，而且今早的事他都听说了。
“免礼，起来吧。”沈君珏语气平平，她转头对身后两人吩咐道，“玄玉，缘缘，你们去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君珏坐下来，一句话不说，一脸平静看着吴克用。
贺星剑在一旁开了口：“之前你说的，将你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
吴克用望着沈君珏，又看向贺星剑，唇瓣动了动欲言又止，他缩了缩脖子，终究是坐着不动，也没出声。
“怎么，说不出还是不想说。”
贺星剑怒目一瞪，吴克用连连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吴克用咽了口唾沫，“小生只是在想，该怎么说比较好，事情比较复杂，还得从头说起。”
他伸了伸脖子，眼珠子左瞧瞧右看看，等着对面两尊大佛回话。
贺星剑转向沈君珏：“殿下觉得？”
“嗯。”
得了沈君珏的允许，吴克用搓搓手，一下打开话匣子。
“殿下和大人知道我是江州人氏，江州是一个好地方，物产民丰，漕运便利，水陆通畅，商贸往来，是每年给朝廷捐税最多的州之一，还有不输于南朝的江南水乡之景，又与南朝隔江相望，渡口有船可直去对岸杭城，可谓是人杰地灵啊……”
吴克用抬起手，两指一搓，比了个“钱”的手势。
言外之意，江州富得流油。
“说重点。”听吴克用说了一大堆废话，贺星剑有些不耐烦。
“江州富庶，口袋里的钱多了，身子就懒了，在江州，如果你会做生意，如果你的钱足够多，想买什么基本上都买得到……”吴克用刻意拉长语调，“比如说精致的宅院，再比如说比贡品还要珍贵的稀世珍宝，还有功名、官位……”
说到最后，吴克用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君珏与贺星剑对视一眼，还有这种事。
“而且，这对于江州本地人来说，几乎是人人心知肚明的潜规则。”
“这么说，你的功名也是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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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剑在给玉柔造势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