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允熏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种蔚为奇特的疲累感袭遍了他的全身。
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
自己在刺鸟这么多年,那药丸,给别人用过,自己用过,也看别人用过。
用身体做交换,是刺鸟一项特殊又在平常不过的任务,因此,刺鸟所选择的雏鸟才多是些年轻貌美的男子。
赵允熏,便是其中的一个牺牲品。
若是能安分守己也好,哪怕一生靠身体取悦旁人,苟延残喘。
可偏偏,赵允熏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他过够了这样的日子。
即使平凡,可只有能心安理得的见到晨起的第一缕阳光,也便够了。
“呃…”
赵允熏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
身体越来越热了,心中也躁动的紧。
可是,云钦要他服了这药却将他独自关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这便是惩罚?
如果是这样的话,云钦也就不是赵允熏认识的云钦了。所以,一定有什么事情拌住了他的手脚。
身上某个部位的炽热和难耐让他大声的喘着粗气。
“好难受…”
在理智丧失的最后关头,房门却“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虽然眼前已经变得雾蒙蒙的,可赵允熏还是能听得出来,这人来的很急。不过,听脚步声却绝不是云钦。
终于,还是派人来了…
还真是大方啊…总是这么轻易的和别人分享自己….
赵允熏的发乱了起来,面上的潮红更是平添了几分妩媚。
“赵允熏?”
来人急匆匆的扶起了地上的赵允熏,却不想,被对方的手臂攀上了脖颈。
“云钦和这宅子里的大部分人都回总部了,正是我们走的好机会。你..你还好吧….?”
赵允熏媚眼如丝,轻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好得很呢。”
闯进来的人,正是打死了看守跑出来的朱少寒。
不过,此时赵允熏早已丧失了理智,对面的男人是谁,心里有三分明白七分糊涂。
“该死,”朱少寒心中急切,“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啊,我们快走,不然云钦回来我们都跑不掉了。”
朱少寒怕的是,再过片刻,自己的理智也会一并丧失。
眼前这个男子,如此妖冶美艳,自己就算是定力再强,恐怕都会把持不住…
“嗯…”
身上的燥热将赵允熏的口唇烧的干裂,他不断的拉扯着自己和朱少寒的衣衫,只有这样,才能让这燥热消减几分。
“我们必须…”
朱少寒的话还未说完,赵允熏的唇便印了上来。
炽热而柔软。
朱少寒自是风流子弟,可这样的妙人,确实第一次遇见。
这样的感觉,如同喝了一碗蜜水,糖加的太多,自己却觉得并不甜腻反而清淡回味。
被赵允熏赤|裸的身子缠住,朱少寒自是忘了刚才的焦虑和不安。
美人身下,便忘却了尘世烦恼。
一番*之后,两人都有些疲惫。
还好,云钦一行人尚未赶回来。
清醒过来的赵允熏,冷静的穿好自己的衣衫。倒是朱少寒,面上颇有些无奈的神色,倒叫人看了好笑,似乎是有些不情愿呢。
“怎么,”赵允熏侧身将手肘支在朱少寒身边,“怕了?”
“怕什么?”
如同犯了错被抓个现行的孩子一般,朱少寒的语气有些强硬。
“怕你朱公子和我这样的人有了瓜葛,怕..我赵允熏这样卑贱的人用这样的手段缠上了你。”
莫名的一阵心疼。
自己,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本来对着赵允熏这样的人,朱少寒有如此的想法理直气壮,可是,他却心里产生了某种异样。
自己,的确是在为他心疼…
“不是。我们快走吧,不然,云钦的人回来就麻烦了。”
想到云钦,赵允熏不免叹了口气。
若是自己逃跑,他也不怕。云钦必是算准了,没有解药,自己一定会跪着匍匐在他的脚边求他的宽恕。
不过,这一次,自己就是痛苦而死,也不会回到这炼狱一般的牢笼。
“怎么,”见赵允熏默然不语,朱少寒有些焦急,“你难道还留恋那云钦?”
初时,自己带他走的原因只是为自己的安全和朱家的利益考虑,如今,心里却有些旁的想法。
“不。”
赵允熏似是有心事,剪短的答了,便带着朱少寒离开此处大宅。他赵允熏虽然在云钦的几个亲随眼里是地位低下的贱婢,可在其他刺鸟雏鸟眼中,却还是地位很高的师兄。
因此,只要云钦不在,离开这鬼地方也并不困难。
对于赵允熏的离开,云钦从来都不担心。因为那让人生不如死的秘药,赵允熏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回头。
绑不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想办法控制住他的身子。
……..
清浅已有四五月的身孕,虽然小腹已经隆起的明显,可到底还是清瘦。
许白怕他底子不好,生产时没有力气,便每日命厨子和大夫为他调理营养。只是,许白却愈加的繁忙。
派了那么丫头和婆子,清浅却也不见高兴。
没由来的烦闷,没由来的疲惫。
大抵怀孕之人就是如此,清浅虽安慰自己,可却仍是抵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
近几日,脑海中似乎总是闪出些零零碎碎的记忆片段。
有些是旁人的面孔,有些是一些正在发生着的场景….
清浅拼了命也想不出那是什么,再使劲去想,脑子便会痛个不停。
隐隐约约的,清浅觉得自己的某些回忆或许会影响自己和许白的关系。所以,他不愿去想,也不愿回忆起来。
现在,失了从前的记忆不是很好吗?只要许白在自己身边,一味的疼自己爱自己,待腹中的娃儿生了下去,自己一家三口便是天伦之乐。
可是,那些片段却偏偏反反复复的出现,反反复复的折磨着自己。
“好痛…”
傍晚,许白去易寒时那里吩咐了些事情,便赶回了自己的卧房。
心思如此缜密,清浅的变化他又怎会感觉不到。怕清浅觉得自己冷落了他,特意去买了些喜人的点心小吃,算是讨他的欢喜。清浅这个许白眼里的小孩子,还是蛮好哄的呢。
可一进门,却看到清浅痛苦的按着自己的额头。
原本雪白的脸上满是红晕,额头也痛苦的渗出了汗珠。
“清浅!”
许白立刻将手中的小食放在案上,然后急匆匆的走到清浅身边。
一手将他搂入怀中,另一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脉象混乱的很,身体里似乎有两种力量在搏斗。
旁人无恙尚且受不得这苦,何况怀着身孕的清浅?
“清浅,清浅?”
许白焦急,没来得及多想,便将清浅平放在床榻上,然后施以银针。
半晌,清浅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而许白的额上,也早已挂满了汗珠。
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次施针让自己如此的慌张。
“你如果有事,我要怎么办。”
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许白心中也暗暗惊诧。
忍了那么久,最终,还是没有办法不正式自己对清浅的感情。
他腹中那个小生命….他的孕育和诞生,正是自己那份爱的结果。
“不,”许白强迫自己不看床上清浅的样子,“只是暖床的工具罢了。”
“相公…”
可清浅温柔的声音,让许白的心又柔软了起来。
许白轻轻叹了口气:“头痛多久了。”
“没..没多久。”
在许白的注视下,清浅显得有些怯懦。
“清浅,”许白的手附上了清浅的额头,“是不是怕找回记忆,我便不要你了?”
或许是戳中了心事,或许是因为太过痛苦,清浅的眼眶里忽然充满了泪水。
“我不想..不想想起来从前的那些事情,相公,我只想把宝宝生下来,我们一家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我也..我也不想你再掺合进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们一起回到陆镇或者回到山中,过我们两个人的小日子…好不好?”
无论再怎样知足的人,也都会有自己的诉求。
何况,清浅的愿望还是如此的平凡。
可许白却无法满足他,更不敢面对他的眼睛,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许白的筹谋,已经准备了太久,也不会因为清浅,半途而废。
许白所能做的,只有尽自己的全力,在最危险的环境下,保护他们母子二人平安无事,其他的,许白给不了任何承诺。
“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而不是胡思乱想,”许白的声音因为内疚反而有些严厉,“再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清浅的一双大眼睛怔怔的盯着许白,满眼都是恐惧。
提到孩子,他是真的怕了。
许白在自己的心中叹息,然后尽量温柔的把清浅抱在怀里。
虽然有在山中发现的草药抑制,但清浅的病是拖不得了。
眼看着腹中的胎儿一天天的成型、长大,清浅也就更需要宫中那位药的治疗。现在,他身体发生的种种变化,包括那若有若无出现的记忆片段造成的剧烈头痛,也必将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
所以,许白必须将计划提前,提早进宫。
或许,必要的时候,许白还会让清浅提早生下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