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心里,她希望二狗跟她走,不是因为无处可去,不是因为这里让他窒息。
她希望在那个,他从来没有去过的,这个国家的京城,是很有人情味,是到处都很可爱,充满着令他去探索的东西的。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在云国的终南山,人非常好,非常善良,如果她知道多了一个弟弟,也一定会很开心,可能还会过来要看你。”楼月馨继续游说。
他脸色蜡黄,面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但是双眼一样黑白分明,他很坚定的仰望这个比他高很多的女子,“我跟你去京城,但是,我不是你弟弟。”“我没有哥哥姐姐,也永远都不会有。如果你看得起我,我们是朋友。”
呦呵,相处的十来天,她还真不知道这个瘦弱的男孩子能说出这么荡气回肠的话来。
这么潇洒。
她之前是看错了吗以为他以后会疯会自杀。
这样的人,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
“好,我们是朋友。”
在这个蝉声连绵不绝,初夏的下午,一个男孩和一个女人,在墩城这座有几百年历史的城墙外,一个略微荒凉的地方,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隔天,艳阳高照,他们行程如期,楼月馨和吴二狗坐在马车里,因为聂盛琅有自己的前行军,北就当起了车夫。
井席还是没有跟着去馗京。
想到不久前,他还故意赖着,说她进宫了,他一个人在馗京有什么意思。
这下好了,不用进京,大家直接告别。
吴二狗从来没有见过沿路的风景,对他来说,那么陌生,所有的一切又那么新奇,但是他总会克制自己,哪怕是非常开心的事,他总会刻意克制自己。
到了下一个镇,他们夜宿在驿馆里,第二天吴二狗依然是昨天的衣服,因为他没有衣服换,就在这时,楼月馨拿着一个包裹来,没有客气丢给他,“打开。”
他奇怪,会是什么东西,打开后才看到,是新衣服。
见他站在门口,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楼月馨将他推回他的房间,“拜托,你一套衣服都穿在身上十几天了,我跟你坐在一辆马车里,真是受不了,所以呀,为了我的嗅觉不要堵塞,你就快点把衣服换上。”
“就算是造福我了。”她说。
“谢谢。”
在楼月馨将门关上的最后,她听见一声小小声的,源自于一个孩子的真诚。
动作不减,她把门关上。
门关紧后,门里面吴二狗抱着衣服往里走了几步,再也压抑不住,抱着打包着衣服的包裹蹲下来,将头埋进包裹里无声的哭泣,他的肩膀耸动得厉害。
他不知道哭了多久,蹲到脚都麻了,才想起等会还要赶路,不能耽误大家的时间。
要赶紧洗脸,将脸上映着的狼狈、懦弱全都洗掉。
他还要换衣服,将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这样月儿姐就再也不会嫌弃他脏了。
门在被自己关上的一刹那,听到孩子那一声谢谢时,楼月馨喉咙翻搅了一下,鼻子有酸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