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袅袅升起的水蒸气渐渐弱了下来,井席又不是乘人之危的小人,而且把楼月馨弄得感冒也不是他本意,于是很爽快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撂下狠话,“你要是敢忘记了,我就每天跟着你,让宫里的人都知道,你是人尽/可夫!”
“噗。”她是实在没想到井席也会说这么没有含量的威胁,直接把口水都喷了出来。
井席早就消失得没影了。
今天的人都是怎么了,她一天之内收到两个人撂下的狠话,都好像很狠,但她为什么要怕?
莫名其妙,她什么都不怕。
但该做的事她也一样都不会落下就是了。
没有在水里泡太久,井席走后没多久她就从浴池离开,穿好衣服之后宣宫婢进来,她们尽心的为她温柔擦拭头发,澜衣谨慎的在沐浴房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轻皱着眉。
她这反应被楼月馨看在眼里,想来,是刚刚井席说话的声音被澜衣听到了?应该不会,那就是澜衣心里觉得刚刚她摔下水里不正常?可是那又能怎么着,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所幸澜衣是个识大体的人,没有看到什么也就搀扶着楼月馨离开了,路上,“娘娘,您方才都让奴婢吓着了,惊叫声突然,我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呢。”
“没事。”楼月馨淡淡的道,“惊吓是有,但还不用大惊小怪。”
“呃,是。”澜衣默默应下。
这是怎么了,娘娘是在埋怨她太多事了吗,那她以后就不问了。
不过,有件事却必须告诉娘娘知道,“娘娘,刚刚从养心殿传来的消息,皇后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走台阶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幸好被宫婢艾鸾扶住才没有摔跤,看来,她在陛下面前也没有讨到好。”
已经到了寝殿,楼月馨坐在铜镜前,安静的坐着让澜衣帮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
听上面久没有声音,澜衣奇怪,却看到自家主子淡淡的看着她,触及到那样平静的目光,她瞬间有些慌乱,手抖了一下,但她很快就抚平心绪,说,“怎么了。”
楼月馨这才收回目光,“我不喜欢听这些,以后不必禀告我,也不必特意去打听什么。”
她说的很清淡,但是清淡中又透着不容置疑,净是好像根本没有把皇后放在眼里,因为没有放在眼里,因为认为没有威胁,所以,怎么都影响不了她。
这是要怎样的信任呢,澜衣默然,“是,奴婢遵命。”
她和聂盛琅经历过那么多,如连这点相信都不能有,还谈什么以后。
入夜,万籁寂静,楼月馨以不喜有人在外面守夜,会被扰得睡不着觉为由将所有人都打发去睡觉,尔后,她拿了一盏烛台到一扇窗户边放着,才刚刚放下,另一扇窗户就飞进来一个人。
她于是将烛台又拿起,放回原来的地方。
井席坐在炕台上,随意的吃着桌上放着的点心,楼月馨瞅了他一眼,“你就不怕点心里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