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寡人口谕,今贵嫔李氏蛮横善妒,险些害人性命,念其父辅佐有功。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降其为五品良娣,即刻迁居良莠居,三个月不得踏出其宫门半步,以示惩戒。”苏尽铭扬声冷哼一句,嗓间满是不容置喙的怒气。
“王上,你不能这般待我啊。”只听得李清仪满嗓尖细的哭叫出声,继而不甚服气的提声斥道:“那小贱人不过一介草民罢了,死不足惜。
我爹乃是朝中大臣,王上怎可为得一介贱民,这般重惩于我?王上可是要将那小贱人纳为妃嫔?”
我轻挑眉骨,五指紧攀于窗纸轻掩的雕栏之上,心下不禁失笑,我倒要瞧瞧,她究会落得何般下场。
“住口,休要口出狂言。来人,传寡人口谕,今良娣李氏死性不改,口出狂言顶撞于寡人,实属大逆不道。
特降其为八品答应,即刻迁居冷宫,终身不得迈出冷宫半步。”苏尽铭终是耐不住怒气,厉声斥责于她,继而嗓间蕴满隐晦之意,同她深沉道:“若寡人定要纳她为妃,你们又有何人阻拦的住?”
我眉目皆怔然,心下猛惊,掌间耐不住稍稍使了些气力,那纸窗雕花门便“吱呀”一声应势而开。
众人纷纷抬眸怔忡的紧瞧住我,我瞠大双眸直瞪向身居高位的苏尽铭,五指微展僵于半空之中,心下耐不住稍嫌杂乱之意。
苏尽铭亦回眸紧瞥住我,面上仍一派薄寒之色,眸底却是满蕴深意,沉声问道:“你来此作甚?身子可是好些了?”
我收掌轻负身后,将尴尬之意尽数敛去,垂眸轻掠过跪于下首的苏杞同李清仪。
抬脚迈向殿内,耐不住轻勾唇角,含笑道:“我身下并无大碍,倒是连姬身负重伤,难受的紧呢。今日来此,自是想来瞧瞧暗伤连姬之人究是何人。”
话毕,抬眸含笑直直的瞧住苏杞二人,苏杞稍稍垂首,静默的跪于地面,好似并未有得开口辩解之意。
倒是那李清仪满面皆拢忿意的狠剜住我,左颊已是红肿不堪,唇缝亦渗出半缕猩红之色。后宫之中,栽赃陷害之事已是屡见不鲜,如此瞧来,那银坠定是李清仪所物了罢。
“既然来了,那便坐下听罢。”苏尽铭眉间轻蹙,面上尽拢深色,再不复往时的轻佻。
我笑意不减,缓步朝一旁的座椅迈去,连姬同肆卿亦趋亦步的紧随我身后。
见我这般气闲神定的模样,李清仪终是耐不住满心的怒气,忙窜起身伸掌拔下发间的金簪,举簪疾步朝我袭来,亦提声冲我斥道:“小贱人,纳命来。”
众人纷纷惊愕的紧瞧住她,我回身轻瞥她,面上拢尽阴寒之色,耐不住勾唇讥笑。
她疾步凑至我身前,另一掌紧掐住我的肩头,举簪便朝我的面上刺来。我伸指一把紧攥住她的腕,掌间稍稍使力便将她的腕骨生生掰断,继而松指抬掌提气狠拍在她的心口。
她承击飞身狠撞于后方的石柱之上,转而无力的落趴于地面,整身痛苦的蜷缩至一团。
面上皆拢扭曲之色,伸掌紧捂心口,双眸稍泛迷蒙之色,“哇”的呕出一口腥红,唇瓣同下颌尽染血色。
我迈步凑至她身前,蹲身紧瞧住她狼狈的模样,抬指一把掐住她的脖颈,起身将她擒在掌间。五指稍稍拢紧,她双掌无力的附在我的腕间,面上皆拢惊惧之意,双眸瞠大隐泛湿气。
我赤红着双眸紧瞥住她,五指再度稍稍收拢一分,似听得她喉间若有似无的嘶叫声。
耐不住轻扯唇线,转首轻掠过苏杞的虚怯,心下耐不住怒焰高涨。
既今日惩元凶不成,那便以这李清仪杀鸡儆猴一番,教那苏杞好生瞧上一瞧。思及此,指间免不住又拢紧几分,李清仪双掌已是无力的垂下,面上皆拢憋气的红潮,眼皮微翻便一举昏死了去。
“倾城,不可。”连姬面上稍紧,抬掌轻扶右肩的伤处,脚下快步行至我身畔。继而伸指轻攥住我的腕,眉目间满是温融之色,朝我轻摇了摇头。
我身下微怔,神智霎时回笼,眸间赤红之色尽数褪去。五指微展松开李清仪的脖颈,她失力的卧倒在地,已然昏死了去。
我抬眸尴尬的瞥得苏尽铭一眸,见他满面无绪的紧瞧住我,心下惶意更甚,忙一言不发的转身疾步离去。
我怎的这般糊涂,李太傅乃是朝中要臣,即便那李清仪只为一介庶女,亦是他李府中人。若我今日取得她李清仪的性命,怕是那李太傅绝不肯就此善罢甘休,如此,岂不称了那苏杞一族的心意?
待归至繁啓阁内,我满心杂绪的侧卧于床榻之上,双眸闭的极紧,双掌绞缠轻捧躁乱的心口。
苏尽铭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方才却险些教他同朝臣反目成仇,委实不该。再忆起昨日遭袭一事,那暗地之人似是无意取我性命,倒像是有擒我活口之意。
昨日之事乃是苏杞所为无疑,只是若主谋是她,她又怎会留我性命?
但若论此事同她毫无干系,那她今日又何以是那般虚怯的模样?
如此瞧来,此事她定是知情的,且同她脱不去干系,难是政王苏由显?如若是他,理应暗助苏杞除去我才是,又怎会生擒于我?那此事究是何人所为?
深思半晌终无果,沉卧床榻无人扰,颅间倦意更甚,眉目稍松,耐不住满心的疲乏之感,终是沉入眠境。梦里曲照篱一如既往的温柔待我,携我泛舟听曲儿,好不缱绻。
离那日差些伤了李清仪性命已去了数日光景,我再未去寻见苏尽铭一回。
反是每至他携尽瀛二人前来探访我时,我便避得极远,央连姬将他二人打发离去。听闻他以失职之过罚得苏杞三个月禁闭,因寻证无果,如此倒也算得重惩。
天渐薄凉,气节已入九秋,万物皆拢枯荒垂落之态。唯有纸窗木栏下的墙根处,一株红梅傲然独立,瘦骨嶙峋的褐枝上满是含苞待放的血苞,多有明净不淤之姿,直教人瞧得颇生欢喜之情。
这日天色忽暗,突降瓢泼大雨,万物皆裹朦胧的水色,其彩色泽更甚。
我颇觉无趣的抬掌托腮独坐窗前,满面怔然的紧瞧住外间的雨雾,连姬亦静默的坐于一旁轻捻冰弦,指下匆乱弹得一曲,同那瓢泼大雨倒是相得映彰,甚是清脆悦耳。
心下微动,突而忆起独立窗下墙根的红梅,我忙起身自屋内取出两柄油纸素伞。
快步行至门前撑开一柄举在顶上,缓步迈过门槛径直凑至红梅枝前,伸掌轻揽衣摆蹲身紧瞧住那枝头的血苞。
松掌将伞柄靠放于肩颈处,轻拢十指将怀间另一柄纸伞撑开,伸臂将纸伞悬于红梅枝顶上。掌间稍稍使力,那撑伞的竹柄便紧嵌进雨泥之中,油纸伞面将雨雾皆揽其上。
冰凉的雨水顺其骨沿落融入泥,直掀起一地泥花,惹得衣摆尽染些点点泥污。待为红梅撑好伞后,我亦抬掌紧攥住肩颈处的伞柄,将其稳举顶上,耐不住微弧唇线,面上轻拢笑意。
彼时,连姬自窗内探身紧瞧住我,眉间微蹙,满眸温融之色,同我忧声道:“倾城,若是拾掇好了便快些进屋才是,莫要受了风寒。”
“好。”我握伞起身转眸紧瞥住她,面上尽拢温笑,伸指隔窗为她将散落的鬓发别在耳后。
心口忽而微窒,轻攥伞柄的五指免不住稍稍拢紧些,五脏六腑亦如千针万刺穿透那般,身下皆拢刺痛之感。面上稍紧,眉目微蹙,收掌紧捧住心口,唇瓣稍泛苍白之色。
连姬面色突变,忙回身疾步朝外间奔来,顾不得衣摆沾染的泥水。
忙凑至我身前,伸掌轻馋住我的肩肘,蹙眉忧心道:“倾城,可是身下有何不适?快些进屋歇着,我这便去央肆卿将御医请来。”
话毕,忙伸指捞过我掌中的伞柄攥紧,另一掌紧揽住我的肩头,扶我缓步迈进屋内。
她松掌将伞弃掷于槛外,搀我靠坐于椅上,继而转身疾步朝外奔去,欲寻得肆卿央其将御医请来。
我稍缓了缓气息,身下痛楚亦轻浅了些,利齿紧咬略泛苍白的唇瓣,伸指费力的攥住她的袖袍,轻声道:“无碍,不必劳烦肆卿了,你且为我倒杯热茶便好。”
曲照篱,我好生念你,你为何不来寻我?
她回身抬眸紧瞧住我,眉间褶皱极深,轻咬了咬唇瓣,方才颌首应下。
忙快步行至桌前斟得一杯热茶递与我,我抬指将杯盏紧握掌中,暖融之息霎时渗进肌理蔓延至四肢百骸。
举杯凑近唇瓣,启唇微噙住盏沿,稍稍仰首将半杯热茶尽数吞进腹中,身下痛楚便褪去大半。
垂眸将连姬的忧心尽收瞳底,我心下微暖,面上故作轻快之状,含笑同她问道:“前时听闻你弹唱空兰明姒曲,词中似有这空兰明姒一句,亦还记着你当日宴上提及非云鬼姑此人,其中可是有何渊源?”
听闻我如是问道,她眉间褶印终是稍浅淡了些。
美眸耐不住拢些笑意,樱唇亦微弧,同我温声道:“你所言不错,这空兰明姒乃是绝世奇花,明姒为花,空兰为叶。
说来蹊跷,此花瓣叶缠绕,生息不离。听闻此花生于那非云山的极峰悬壁下,那悬壁之下皆长满旷世奇木,那空兰明姒花便居于其上。
前时我提及鬼姑一人,此人便是那非云山的主人,鬼姑常年居于非云山极峰之上,甚少下山游走。
听闻世人传言,这鬼姑名唤晋非云,本是曲烨的名门望族之后,少时颇喜独身闯荡江湖,性子泼辣乖戾,甚是桀骜不驯。
她行走江湖数年,从未逢得敌手,后终是败于凤武的隐士李飘缈手下。
自此,她终日纠缠于李前辈,同其比试,如此一来二往的,两人便生出些情意。
鬼姑为同李前辈共结连理,不惜叛离家门,相传鬼姑二人成亲那日,天下江湖人士无不为之庆贺,凤武上至京都,下至县镇,满街张灯结彩为其二人大摆筵席。
二人结为夫妇后,便隐居于非云上的极峰之上,多有武林后辈登山造访。
竖年,鬼姑便为李前辈产下一子,众人皆上山道喜。无奈好景不长,不知是何奸人谣传李前辈夫妇私藏旷世奇宝,引得众人纷纷上山欲夺宝物。
鬼姑产子时日不长,李前辈为保她母子二人的周全,便携得宝物独身离去,将夺宝之人纷纷招了去,此后便杳无音信。
鬼姑独身将其子抚养成人,那空兰明姒花便是她栽于悬壁下的奇木之上,她终日守于非云山的极峰之上,便是盼着终有一日能同李前辈重逢。
世人皆用空兰明姒花比拟其二人的鹣鲽情深,唉,皆是贪念所祸,奈何她二人如此情深,却落不得善果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