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节轻叩桌面,垂眸望向殿下黑压压一大片的宫奴,宫奴仍是前身尊为贵妃时的那些人,此刻都低下头紧张的待我发话。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我抬手伸向身后侍候的舞阳,舞阳会意的端来温茶递至我手中,轻轻的舀开浮面的茶沫,浅浅的啜上一口,不急不躁的淡然开口道:“既然皇上将昭仪之位再次还与本宫,那么本宫就还是这延和殿的主子。虽然本宫出狱有些时日了,但是本宫可还一直惦记着将本宫送进牢狱之人呢。本宫在此就问这一遍,是谁串通外宫人来陷害本宫的,现在自行出来领罪,若是此歹人执迷不悟不愿认罪的话,那么等本宫查出来之后,可就没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垂眸扫视下围宫奴,只见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不知议论些什么,却始终是没有人肯站出来认罪。
我猛然一怒,将茶盏使劲拍在桌上,温水从破碎的瓷盏中流出,和着缕缕鲜红蜿蜒至我的手面,我厉声呵斥道:“既然你不肯自己站出来,那就等着本宫来处置你吧。”
舞阳惊惶的忙从怀里掏出一缕丝帕小心的为我包住伤口,我顺手以指按压住丝帕边沿,借以压住伤口。
我再次望向殿下,出声吩咐道:“前时在本宫屋里侍候的两名婢子,给本宫站上前来。”
只见下首第一排两名宫奴走上前来,两人垂首福身:“奴婢见过娘娘,奴婢给娘娘请安。”
我打量着她们俩,接着吩咐道:“你们俩且抬起头于本宫瞧瞧。”两人听话的抬起头,却是微微垂眸不敢同我对视。
我指着那名长得较为清秀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不过是寻常一问,却引得那清秀女子惊恐万分,只见她瞪大双眸,突地跪倒在地,向着我猛磕着头,嘴里惊慌的解释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绝没有做背叛娘娘之事,请娘娘明察啊。奴婢真的没有串通外宫人来陷害娘娘,娘娘饶命啊。”
我心烦意乱的朝她摆摆手,不耐道:“本宫何时说要问罪于你了?本宫不过是例事询问你姓甚名谁罢了,何须如此张皇?莫不然真是你做的,这会子才会如此心虚罢。”
她更是惊慌的磕着头,额间稍显血色,嘴里不住的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真的没有陷害娘娘,望娘娘能明察秋毫啊。”
我不耐烦的望她,嘴里毫不留情道:“本宫何时说此人必定是你了,本宫做事,需你来提醒?好了,你只管回答本宫你叫什么名字即可。”
她这方才平静下来,面上仍满是紧张之色,跪在地上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叫夏时,奴婢身后这位叫秋明,是和奴婢一同侍候娘娘寝殿的婢子。”
我不动声色的望着她,多瞧上了几眼方才罢休,转而望向她身边站着的秋明,只见她姿色平庸,面容并无特别之处。
她却是站的直挺,毫无惧色的回望我,眸里轻微的掀起丝毫波澜。我直直的看进她的眸内深处,终是隐藏着一丝紧张。我突而笑了起来,阴飋的问道:“你可知串通外宫人来陷害本宫,该当何罪?”
她仍是挺直脊背,不肯垂下高傲的头颅,语气铿锵有力:“此人应当断手断足,剜掉双目,扔去乱葬岗。”
我仍是笑着,但此次却是稍带了些玩味,“不错,那么本宫问你,既然你知道必死无疑,那又为何知罪犯罪?”
她这次换上惊愕的神情,只是一瞬的功夫,却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冷声道:“奴婢没有串通外宫人,更没有陷害娘娘。但如若娘娘硬是要将此罪定在奴婢身上,奴婢无话可说。只是奴婢请娘娘记住了,自古以来,冤死的人确实不在少数,但是奴婢今日还是要说与娘娘听,待奴婢死后魂魄下了地府,奴婢也会日夜来纠缠娘娘的心神,直至娘娘不治身亡。”
我故作恼怒的再次伸手狠拍在桌面上,呵斥她道:“你敢威胁本宫?先前本就是你陷害本宫在先,现又来诅咒本宫不得好死,本宫看你是嫌命太长了。来人啊,给本宫将此贱婢拖下去按宫规处置。”说完向雏酉姑姑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的上前,领命道:“是,奴婢遵命。”话毕,命令两名宫女压制住那秋明向殿外走去。
秋明毫不犹豫的转身跟着雏酉姑姑向外走去,方才走上两步她却停住步子,并没有回身,却是朗声对我道:“娘娘可要记清楚了。”说完,再无牵绊的向前继续走去。
我故作不经意的扫了夏时一眼,只见她明媚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屑与偷笑,唇角更是隐忍不住的微微翘起。
我好笑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住夏时,开口道:“夏时,你可有话要说?”
她立时收起所有情绪,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垂首恭敬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真是没有想到,秋明竟是如此贪图富贵的小人,居然还敢诅咒娘娘,此人实属万死难咎其罪。”
我好笑的摇了摇头,低头轻轻摩挲着左掌中的伤口,低声道:“夏时,你还是不肯认罪吗?”
她登时抬眸,惊慌的瞪大双眸,满面疑惑道:“娘娘在说什么,请恕奴婢愚钝,实在听不大懂。”
我对她不予理会,回身对舞阳吩咐道:“你且带人去将夏时与秋明的屋内搜查搜查,有何贵重物品都给本宫带过来。”
舞阳垂首福身,领命下去带人搜查两人的住屋去了。
我望着下首紧张万分的夏时,心下好笑不已,手段不过如此,就敢随随便便的陷害主子,真真是财迷心窍了。
我悠闲的磨磨指甲,时不时小啜上两口茶水,像是在等待些无关紧要的事物罢了。
夏时却耐不住性子了,跪在地上使劲的磕着头,额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她慌张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奴婢知罪了,奴婢该死,奴婢,奴婢求娘娘放过奴婢,奴婢下次不敢了。”
我眉头轻挑,清眸里冷意弥漫,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她,“你还想有下次?本宫记得本宫最初始时便同你们说的一清二楚了,当时是你自己不肯站出来的,怨得了何人?本宫说过的话,相信你也记得,若是本宫自己查出来的,结果便不好说了。秋明方才已将你应有的惩罚说与你听了,若是本宫现下一时心软放过你了,那本宫岂不是实为言而无信之人了。”
夏时仍是不停歇的磕着头,双眸里濡湿一片,温热的液体将她整个颊面染湿,一眼望去,只教人觉着好不可怜,“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娘饶过奴婢吧。”
我突而笑了,放下茶盏,掸掸衣摆上的细尘,缓步走下阶梯至夏时身边。
我蹲下身,捏起她的下巴,一张清秀面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惹人平生出些许怜惜之意。我凑近她的面容,她惊恐的瞪大双眸,眸内深处掩藏着细密的戒备。
紧捏着她的下巴,我含笑启唇,一字一句的告诉她:“真是不凑巧呢,本宫向来不是什么善良心软之人,要本宫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的,”说着,顿了顿,瞧着她满含期待的面容,我收敛起笑意,冷声接着道:“你等下一世吧。”
她呆怔片刻,回神后更为哀戚的轻泣起来,如同失了心神那般,双眸黯淡无彩。
我松开她的下巴,肆意的笑着,转身走回台上安坐在木椅上。恰巧这时舞阳带人将夏时受贿的赃物拿了过来,雏酉姑姑也领着宫女和秋明进了殿来,皆肃穆的在殿下的一侧立好等候命令。
我朝舞阳招了招手,舞阳会意的将一串翠绿玛瑙项链和一尊手掌般大小的金佛呈了上来,我将两物掂在手中,心下万分好笑,这曹贵嫔为了将我拉下马,真真是下了大手笔啊。
我嫌恶的将两物丢在夏时脚边,那项链不堪一摔,瞬时断线散落一地,伴着那清脆声,我皱眉对夏时道:“好说歹说这也是你自己拿命换来的,现在本宫允了你拿去陪葬吧。”话毕,摆手示意雏酉姑姑对她行刑。
雏酉姑姑将事先准备好的刑具呈上,命两名宫女将夏时按在地上,正欲剜去她的双目时,夏时却奋然挣扎起来,大喊大叫起来:“娘娘你不能对奴婢动刑,只有牢狱里的刑官才能对奴婢动刑,娘娘这是违反宫规,奴婢不服。”
我冷笑,不屑的哼道:“你以为本宫同你一般蠢笨吗?本宫若是将你交了出去,难道太后不会插手吗?你莫不是太过天真了?本宫会亲眼见证你死的,你大可放心好了,哈哈。”说完挥手示意雏酉姑姑继续行刑。
她仍是奋力挣扎着,却耐不过两名宫女的压制,她恨声诅咒道:“容姬你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受尽……啊……”话还未完,雏酉姑姑已手脚利落的用匕首将她的左眼剜了下来,粘稠的鲜血瞬时喷薄而出,血滴溅了一地,夏时痛的大叫不止。
这时她更是疯狂的挣扎起来,两名宫女已被她蛮力掀翻在地,周围的宫奴都四散开来,不敢靠近她分毫。
雏酉姑姑正欲命人再上前去压制住她,她却已先行痛嚎起来,“士可杀,不可辱,容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便裹着粘稠的血液,一头狠狠的撞在了石柱上,顿时额上血流如注,将她尽染成鲜红的颜色,不多时,她便气绝倒地身亡。
四下的宫奴都惊恐的退开,惶恐的不知所措,只得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只不过一时怔愣,回神后无情绪的俯视这殿下的宫奴,肃声道:“今日这贱婢的下场在场的人都给本宫记住了,若是他日谁再背叛本宫,就不止今日这般简单了,你们可明白了?”
殿下的宫奴全数跪倒在地,俯首磕头,“奴婢(奴才)们记住了,谨遵娘娘教诲。”
我伸手点了点隐隐作痛的额头,心烦的挥手,“都起来吧,给本宫把这殿里收拾干净。秋明,你跟本宫来。”说完,转身朝内堂走去。
秋明不置一语,却是听话的垂首亦趋亦步的跟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