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自是知晓的,但草民所言确然句句属实,皇上若是信不过,何不自己查查清楚呢?待真相大白之时,皇上再下定夺也不迟啊。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他倒是个有骨气的,脊背挺得极直,双眸毫不畏惧的回视着烨皇,仿若他的话一定是真的那般。
烨皇将信将疑的望着他半晌,后又转脸对向我,目光带有审视与质疑,下令道,“搜宫。”
自古以来,巫蛊之术历来最为皇宫所忌讳的,聪明人都不会犯这种明显的忌讳,但若是遭人故意陷害,那么结果就不可而知了。
我亦毫无惧色的望着他,淡然处之,无所谓心虚不心虚,只因我知,我并未做什么亏心事,有何可心虚的?又有何可畏惧的?算好了所有一切,却唯独算漏了太后想要除掉我的决心。
理所应当的在我宫里搜出巫蛊之物,与太后宫里发现的大同小异,无所谓惊慌或是不惊慌,因看出他眸里的厌恶,所以此事已成定局,是我自己不够小心,怨不得任何人。我挺直脊背,冷然望他,等待着他的判决。
他勃然大怒,将那人偶砸在我的脸上,满是狠戾道,“枉费朕如此宠信你,你竟是如此回报于朕么?来人,将容贵妃打入冷宫。”
我无话可说,只因解释不解释都不重要了,他根本不会听,那么我说与不说,又有何差别?
我定定的看住他,半晌却突然笑了,内心满是悲凉,眸里写尽失望,可我又在失望什么?明知除了慕缺,谁人都不可再信,所以是我自己自作自受。
不待侍卫将我架出宫外,我便决然自行踏出宫门,带着舞阳,由那侍卫领着去了冷宫。我心知他明白此事不如表面那般简单,也知他明白凶手不是我,可他却没有为我辩驳一句,只因我从不在他心上罢了,再无其他,我到底在期盼些什么?
不过倒是图了个方便,这下该是能顺利的将晏后带回晏域皇国了吧,也就是说离自由又近了一步了,慕缺,你一定要等我。
冷宫并不如我想的那般残破,倒是规规矩矩的素净,就是小了些罢了。也没有各色失宠女子的哀嚎,就是宫人少了些罢了,且冷宫大门由两名侍卫守着,想出去怕是不容易。
但是,晏蜜呢,此处为何不见她人?还是说烨皇将她关在了别处?算了,来日方长,不急于此时。
“公主,您先歇着吧。”舞阳小心翼翼的将我扶至床榻上休憩,自己却是毫无怨言的收拾起了房间。
我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迷茫了,又想起了才将她带回王府时她怯弱的模样,如今却已是这般成熟稳重了,是时候为她寻户好人家了。
已经住进这冷宫有半月之余了,却始终没有见到晏蜜,难道说,她已经不在了?这半月之中,他从不曾来探望一眼,好在宫人们也按时将饭菜送进来,即便是态度不怎么好,却也没有叫我俩饿死在这冷宫。
是日,阳光明媚,我打发舞阳去歇着,自己则裹着那暖光向冷宫更深处走去。这冷宫的建筑倒是大同小异,不知是哪位闲情逸致的弃妃在这屋前大片空地种上了各色品种的花卉,倒也有几分花园的模子,也为这萧索的院子平添几分人气。
我一路朝深处走去,却不见任何人影,仿若这诺大的冷宫除了我再无他人。不知走了多久,我的额上已沁出层薄汗,背后也有些濡湿,人也跟着有些乏了,果然,好些日子不曾练武,身子倒是不太利索了。
我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轻轻的捶着腿,心里不住犯愁。以目前的状况来看,离出宫之日为时尚早,一日找不到她,我也就不能出宫,只要寻到了晏蜜,出宫便指日可待。想必我一个失宠的女人不见了,他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罢?
歇了歇脚,我又起身,往前又走了些路,,看着眼前一成不变的屋筑,我颓然的摇头放弃,还是明日再来罢了,这样走下去,总会是如此没完没了的。
我转身欲原路返回,才将将走了两三步,却听得一弦哀愁的古韵飘来这里,我稍加思索,毫不犹豫的快步循着那古韵走去。
行至不远处,眼前募然出现一片不算多大的竹林,生的颇带诡异,静的连风都不曾有。我顿了顿脚步,还是朝竹林内走去了,走了大约半刻钟却还是不见出口,方才醒悟,坏事了,这竹林只怕是阵法。
我扶额苦恼的皱眉,打量着周围密密麻麻的竹子,却找不到一丝破绽。虽然不懂这什么阵法,但也不能在此坐以待毙,打定主意后我便又迈开了步伐朝前方走去。
边走边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异样,走了半晌,我发现这竹子虽是长的极为相似,却又各有不同,而这之中又有几颗长向一致,尤为突兀,几乎每隔五步远便有那么一颗向南方延伸的竹子。我顺着那长向一致的竹子一颗一颗的走下去,果然,并不是太远的路,我便走到了出口。
出了竹林,天地豁然开朗,前方小溪清澈,溪旁秋叶落了一地,树上秋叶泛黄,黄里又透出些火红,没几步便是茅草小屋,那一弦古韵便是自茅草小屋的窗缝里透出的,而在这空旷的天地,那古韵又充盈了整个空间,仿若身临其境,陷入那屋主的哀愁之中。
我抬起脚,却又犹豫了,这般隐居之地,若那人真是晏蜜,倒也还好,若不是,那我贸然打扰,岂不是扰了他人的清静,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犹豫之间,那古韵却不曾停下,我挣扎了半晌,终是走了过去,凑近了看,才发现那并不是小溪,只不过是个较大的水榭罢了。
摇头轻叹,缓步迈上了那屋阶,欲抬手敲开那门扉,里面的琴音却戛然而止,随后传来那屋主凌厉的叱问,“何人贸然前来此地?”声线甜美,带着些娇弱,清脆若谷中黄鹂那般,当真是人间极品难寻。
既然屋主是位女子,那么这屋主就是晏蜜的可能性又大了一分,那就索性赌一把好了。我暗自清了清喉咙,沉着声音问道,“可是晏蜜公主?”
没有听得回答,只是屋内传来各种东西掉落之声,本只是试探性的问上一句,却引得她如此大的反应,看来此人定是晏蜜没错了。
下一瞬,她便推门而出,她着一袭桃红布裙,精致的脸蛋上满是小心的期盼,若壁画上走下来的仙人那般美妙。她微张樱唇,轻细的颤抖着,含着水汽的杏眸忽闪着就要落泪,只是那般美丽的大眼睛却是了无神采,若一滩死水那样。
她激动的伸手想要摸索我的位置,好不容易握住了我的手,她却不曾出声,只是细细的磨蹭着我的掌,仿似在确认确有我这个人一样。
我忍不住心酸,同为女人,她竟活的如此苟且,连好不容易盼来的希望都要好好的确认是否真实,该是受到了怎样的虐待?我一把回握住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公主,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她一愣,没料到我说的如此直接,双眸更是募然泛红,紧紧抓住我的手,激动的落下眸里打转的泪,颤音道,“好,好,我就知道,他,他终是不会抛下我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接我的。我努力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晏蜜公主,”我不自觉的张嘴又唤了她一声,意识到喊出她的名字后,我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总是这样,明明是想安慰人的,却不知从何说起,抑或者不知该说些什么。
“外头有些凉,先去屋里坐吧。”她似乎没有听见,高兴的拉着我慢慢摸索着往屋里走去,好不容易将我在桌边坐下,她却又伸手拿起了茶杯,摸起茶壶欲为我添杯热茶。
看着她不小心将茶倒在了桌上,我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茶壶,道了句“公主不必客气,我自己来就好”后便自顾的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递与她手里。
将茶递与她时,我方才注意到她微微突起的肚子,心下微微一震,她,她竟怀了曲照篱的孩子?
她注意到我的手微顿,自行接过茶杯,侧头无神的望向窗外,杏眸一片灰暗,不禁苦笑出声,“孩子不是他的。”
我不禁愣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幡然醒悟时却愈加震惊,在皇宫中,作为曲照篱的妃子,若是怀了孩子却不是他的,那不是只有死罪一条?
但如果他并不知情那还说得过去,可是在冷宫如此隐蔽的角落,除了他,还会有谁在此地建造如此小院?抑或是说,还有谁敢在此建筑小院?
晏蜜虽是失了眼明,观察力却比普通人更是细微。她紧握住茶杯,轻叹了一声后道,“他都知道,就是他安排的人,那竹林尽是他栽的,阵法也是他设的,不是他的人,根本进不来。自从被他关进了这里,我天天盼,夜夜盼,就等着皇兄来救我,没曾想,皇兄倒是没盼来,却盼来了那些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这孩子,这孩子,我也不知究竟是谁的。”
什么?我惊得差些将茶杯掉在地上,曲照篱如此做究竟是何目的?自己的女人却教别的男人来侵犯,甚至,甚至让晏蜜怀上了孩子,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么?
他总是那般邪肆,根本没人看得懂他的心,或许这才是他保护自身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