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即使是浪漫之都巴黎,也很难找到如同国内那般的专门用于婚纱摄影的外景地。
Georges挑选的这个公园正是按祁彦风的要求——越开放越好的要求来挑的,这里离香榭丽舍大道最近,游客最多,路程也方便,简直再也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场所来了。
摄像师是顶尖的摄像师,化妆师也是在业内享誉盛名的,按Georges的话来说,组织要么不做,要做就绝对是最好的,祁彦风对这样的配备很是满意。
由于拍摄地是外景,因此所有的妆容都要在酒店里化好再出发,而各套服饰则留到保姆车里去换,毕竟现在的巴黎已经是大热天了,一早换好了婚纱走来走去,别说童韵受不了,祁彦风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想要流汗。
随着准备工作临近尾声,童韵越来越感到紧张、烦躁,可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这件事是她自己答应的,理应心态平和地配合这次拍摄,但却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一直让她坐立难安。
祁彦风经过简单的打理后,原本就十分俊朗的外形显得更为精神奕奕,高挑的身形将临时剪裁过的礼服衬得犹如量身定制一般,而他此时脸上的笑容与童韵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韵,怎么满头是汗,是太热了吗?”
化妆师正在替童韵绑盘发,童韵不能乱动,只好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是,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祁彦风拿过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替她吸拭额头上的薄汗,眼神微微扫过一旁过来凑热闹的Georges:“别紧张,一切交给我就好,你只要放松心情,当好你幸福的新娘子就可以了。”
如此甜腻的话童韵几乎从没从祁彦风口中听到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过很快就意识到一旁还有Georges的存在,于是赶紧轻轻“嗯”了一声,侧过脸去,旁人看来是一副新娘子标准的娇羞状。
祁彦风眼神里流露出满意的目光,轻轻拍了拍童韵的肩头,转过身去向Georges使了个眼色。
“大会要开始了吧,你这个主持人也未免太玩忽职守了吧?”
Georges促狭地挤了挤眼,轻咳一声:“好啦!不打扰两位甜蜜的婚纱照拍摄了,我先去做事。对了,今晚还有个宴会,你们如果赶得及就一起来参加吧。”
一旁的化妆师咯咯直笑:“先生,婚纱照的拍摄可是相当漫长的呢,而且最辛苦的就是新娘子了,等拍完了估计能倒头就睡,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去宴会嘛!”
Georges大笑着挥手离去。很快,所有的准备工作都结束了,化妆师打了声招呼先去楼下的保姆车里收拾东西,让新郎新娘十分钟后下来。
祁彦风关上门,转过身来看着依旧坐在梳妆桌前看着镜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童韵,轻轻笑了起来。
“小韵,很漂亮。”
听到有人夸奖自己,没有哪个女生会觉得不高兴的,因此童韵即使心里依旧有些别扭,但还是展颜一笑:“谢谢。”
“放轻松,小韵。”祁彦风走到童韵身后,俯下身细心地替她摆正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你就当做是拍艺术照,摆几个动作敷衍一下就好。”
童韵低低地应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摸上脖子上的项链。
昨晚祁彦风将童韵送回了房间没多久,突然又找上门来,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盒子。
“祁大哥,这是什么?”
祁彦风有些尴尬地笑笑,打开了盒子。
黑色的丝缎上静静躺着一条钻石项链,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这是……”童韵看了看祁彦风手里的钻石项链,又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看他。
祁彦风将手中的盒子轻轻向前一送:“这个给你明天配衣服穿。”
“哦。”童韵也没多想地接了过来,正仔细打量着,突然发现项链上面的钻石不是一般的大,就算是不懂行情的人也能看出这条项链的价值来,童韵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正想问这钻石是不是真的,可又觉得这么问实在太失礼,于是话到嘴边就变了。
“祁大哥,这项链是你买的?”
“我哪有那么多钱,是前阵子替一个朋友的首饰店剪裁时送的剪彩礼。”祁彦风拿起项链绕到童韵身后,替她戴在了脖子上,“本来是想等大会最后一天送给你,就当是庆祝你第一次踏入国际组织的门槛。”
童韵点了点头,想也不可能是他临时买的,这两天两人都是同进同出,而且一直都在烦恼那个谎言的善后,哪里会有时间有精力去搞这些事。不过……童韵摸了摸项链:“祁大哥,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
“嘘!”祁彦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冲她挤了挤眼,“我只有你这一个师妹,又没有女朋友,难道你要让我自己戴吗?”
童韵噗嗤一笑,点头收了下来。
从昨晚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童韵正好又听见祁彦风在说:“真美。”
她透过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那颗大钻石,眼神又挪到祁彦风的脸上,那双璀璨的黑眸中散发着令她无法逼视的光芒,比钻石尤甚。
祁彦风眼里的意味太过于明显,明显到童韵想装作看不见都难。昨晚送项链的事,她还可以当做真如祁彦风所说,只是顺便送的。可今天从早上开始,祁彦风眼神里的那种情愫似乎就再也没有遮掩过,如果刚才是为了演给Georges看,那现在这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为什么那种目光还会如此浓烈。
这一次答应以拍婚纱照来掩人耳目,童韵其实一直都觉得不太妥当,若不是实在没有别的方法,她绝对不会选择这种会让自己和祁彦风的关系变得更暧昧不清的方法!
想着想着,童韵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烦乱,猛地收回目光站起身来:“祁大哥,我们下去吧。”说完,一把抓起桌上的手包就向门外走去。
祁彦风措不及防地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童韵瞬间消失在门外的身影,眼神慢慢冷却下来,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外景地的公园离酒店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从香榭丽舍大道横穿过去用不了十分钟。但一来祁彦风是这次评鉴大会的VIP,二来天气也实在有些燥热,因此一行人还是开着保姆车,吹着空调绕了个大圈子才开到目的地。
等摄像师和助手们摆好了器材道具,一切都准备妥当后,化妆师才将换好第一套礼服的童韵领下了车。
“来,新娘看这里!”
“不对,新娘,你的背太僵硬了!”
“新郎,搂住你的新娘,对,再靠近一点!”
“来,两人对立而视,额头碰在一起。”
随着摄像师一步步的引导,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摆出的动作也逐渐变得亲密起来。
祁彦风一开始还显得有些不自然,可毕竟是男人,还是一个颇有情商的成功男人,他很快就掌握了拍摄的要领,权当镜头不存在似的,无需摄影师要求就自然而然地摆出各种亲昵地动作来,还经常凑到童韵耳边说笑几句来缓解她的紧张,直看得摄影师连连点头,对这个天生似乎就有着镜头感的新郎十分满意。
童韵耳边听着祁彦风忽而低语,忽而嬉笑,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可两人间比之恋人更亲近的距离使得她有些心生退怯。
“很好,这组结束!去换婚纱吧。”
随着摄像师一声令下,童韵大大松了口气,跟祁彦风打了声招呼后就溜回了保姆车里。
她现在的心情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燥热不堪,直到关上了保姆车的门,吹着凉爽的空调,童韵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些。不过她可不敢耍大牌让摄影师和祁彦风在外面干烤,只是稍稍休息了几分钟,就让化妆师替她开始换衣服了。
婚纱的拍摄要比小礼服来得更为浪漫唯美,公园的大树下,溪流的拱桥上,河边的茵茵草地上,都留下了纯白的飘逸。
“下面一个镜头是求婚,新郎应该有经验了吧,当初是怎么向你美丽的新娘子求婚的,直接再来一遍!”
童韵正仰着头让化妆师补妆,听到这话突然被口水一呛,猛地咳嗽了起来。
祁彦风赶紧跑过去,扶直了她的脖子,替她顺着背:“怎么那么不小心,好点了没?”
童韵涨红了脸,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点了点头:“祁大哥……”
祁彦风放下手,眼神没有看向她,只是说了句:“你准备一下吧,我去去就回。”然后就向保姆车走去。
童韵愣在原地,她刚才是想让祁彦风去说服摄像师不要拍那个什么求婚的画面,这未免也太尴尬了!可祁彦风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化妆师小心翼翼地替童韵擦去咳嗽时弄花的唇膏,又补上一层闪亮的唇彩后,向摄影师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