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佛月下西湖被风卷起的新荷。带着清凉芬芳的水汽。刹那间浸润无声。但这温软亦如月华易散。隔着数载光阳。
一念花开。一念花落。这山长水远的人世。终究是要自己走下去的。人在旅途。要不断的自我救赎。不是你倦了就会有温暖的巢穴。不是你渴了就会有潺潺的山泉。不是你冷了。就会有红泥小火炉。每个人的内心。都有几处不为人知的暗伤。等待时光将之复原。
一扫昨日阴霾的天气。真真一个太阳当空照的出行日子。按照原计划大驾起行前往行宫。东方灏一如平常。穆盈毫不相信昨天他脸上出现的落寞神色。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把这个睥睨众生的帝王抱在怀里。
随着马车渐渐驶出杭州。东方灏的心也离自己越來越远。其实只要知道她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他心里的伤就沒那么痛了。他的女人。有着云淡风轻的洒脱。却一直羡慕着平凡人的生活。如果她真的过的好。那么这辈子就永远不打扰……
队伍浩浩荡荡。整个杭州城的人都知道。站在阁楼上的慕容岚也听见大驾离开的动静了。“翎娘。他走了。”
翎娘拥住慕容岚。给她一个不算厚实的肩膀。“那就永远将他放在心里。”
慕容岚和翎娘不知道的是。这才是一个开始。之后再沒有平静的生活了。
“娘亲。我今天能出门找小虎玩了吗。”霖儿从床上爬起來。揉着朦松的睡眼。不解的看站站在那里看着远方的两个人。
慕容岚看见自己可爱的儿子。又重新恢复了笑颜。“可以了。不过你不是说要帮妈妈管理茶楼吗。”
霖儿听见慕容岚这样说。苦恼的皱着眉头。“那先找小虎玩了。再管茶楼可以吗。”想了想。说出了自己以为十全十美的计划來。
把慕容岚和翎娘逗得直笑。人小鬼大的东西。慕容岚自己出门去茶楼看看。翎娘还是照例在家里照顾他。日子也算是恢复平静了。
丽都行宫比京城凉爽许多。气候也沒有京城炎热。行宫内分别有承明殿、麒麟殿、建始殿……虽说來到行宫避暑。可是许多政事还是要依旧处理。所谓为了大臣觐见和处理各处事宜。就把议事厅设在承明殿。整个行宫建于骊山之上。亭台楼阁。九曲迂回。复杂中别有玄机。
较之皇宫可小之又小。可是每个宫殿依旧沿袭了皇宫的建筑风格。一气呵成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耀之下。闪出绚丽多彩的光。从山下看。整个骊山笼罩在一片流光宝气之中。奢华且绚丽。
夜晚的丽都行宫也斯毫不逊色与白天。行宫中有一个人工湖。正值夏季。湖面上的新荷嫩绿。风凉似玉。湖上初升的下弦月。如半块残玦。裕在墨蓝绸海似地夜空。辉光清冷。隐隐透出青白色的玉色。
一湖新荷亦借得了月意。荷叶的影显得轻而薄脆的琉璃。与屋檐相呼应。倒影在流光粼粼的湖面上。讲湖面分裂成无数细小的水银。瞬息万变。流连不返。
马车因为一直在官道上。快中平稳。第二天傍晚也就到达行宫了。舟车劳顿。所有人都显得疲惫不堪。惗儿自从那天下午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一直以为自己的娘亲不喜欢自己才不要他。
因为路上耽搁了几天。所以才到行宫。东方灏就一直忙于处理积攒下的政务。就这样毫无波澜的过來几天。直到传來一个消息。打破了所有的平静。或者说那一切只是镜花水月。
“皇上……”高德安凑上前。不知道该不该向东方灏报告。
东方灏觉得天气凉爽下來。自己处理政事也比较容易集中注意力。“说吧。”手里依然在流畅的写着撩草中稍显整齐的批语。
高德安理了理思路。“探子回报说。贵妃娘娘是跟一个叫翎娘的女人住在一起。带着一个孩子。可是沒有男子与他们生活。”
东方灏一听是关于慕容岚的。便停下了笔。“那孩子和那个女人什么背景。”
“那个孩子四岁。至于翎娘。周围的人说自从慕容岚來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一起的。沒查出來。”
东方灏若有所思的。“四岁……那就是说这个孩子是慕容岚才离开京城就有的了。”东方灏暗自想。原來慕容岚在宫外有一个奸夫。所以才不顾一切的要出宫。才出去就怀了那个人的孩子。居然还为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男人背叛他。真是可恶。
想到这里。东方灏不可抑制的怒火中烧。眼神中透着一种可怕的神气。手握成拳。把自己的愤懑与暴怒使劲捶到桌面上。墨水从研中溅出了几点。滴落在明黄色的桌布上。显得格格不入。狰狞的讽刺着东方灏。
“想办法。让他把那个孩子悄悄给我带來。”东方灏冷峻的面容如刀刻斧削一般。黝黑深邃的眸中泛着血红。
高德安不敢再多说。领了命下去了。
“翎姨。翎姨……下雨了。我们去接娘亲好不好。”霖儿看见外面下起了朦朦细雨。想起娘亲去茶楼还沒有回來。就想着拿起伞去接娘亲。
翎娘从绣架边抬起头。看了看天气。“哎哟。还说下就下呢。走吧走吧。”就起身拂了拂衣服。准备去拿伞。
霖儿抱着伞就往门口冲去。翎娘一边喊着。一边试图去追。“霖儿。在门口等会。”正要追出去的时候。手里的伞就把绣架给撞倒了。眼看霖儿跑的沒影了。把绣架扶起來。才又急忙追出去。
霖儿独自撑着小伞站在门口的时候。看见自己家门口站了个人。他觉得翎姨好慢。就主动上前跟那个人交谈。“叔叔。你怎么不打伞呢。霖儿借你好不好。”
可是那个站在雨中的人并不理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孩。满脸森冷。慕容霖也好像丝毫不怕他一样。“叔叔怎么不理霖儿啊。”又走上前一步。凑的这个男子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