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来了一大群人,岑香一家,林亦凡家人,战友们,领导们,乌泱乌泱的站了一屋子。原本清净的病房,一时间热闹非凡。
几个大头兵吭哧吭哧地抬了一大抱百合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哐哐啷啷地收拾了窗前的桌子,往上一放。
一位领导开了口:“你们林队又不是女的,送这么一大抱鲜花来?”
“龙鲨说了,百合百合,重点是这个合字!”
“合字?愈合得快!这个意头好!”
“就是,我们还起了一个口号——百合百合,逢百必合!怎样?不错吧?”
“什么逢百?叫你们林队缝个一百针?”
林亦凡躺床上翻了个大白眼,“你们不是吧?”
“呸呸呸呸呸,亏你还是领导!会不会说话?这些百合我们龙鲨一起凑的,一共一百朵!”
“喔,喔,我说错了,这意思不错!”
“林队,你起来数数!是不是一百朵!”
“你们看我这样起得来嘛?”
“看你就是犯懒,算了算了,拿一朵给你闻闻,香不香?”
“香!”
“林队,我看你容光焕发的,今天做完手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也想啊!这几天躺得,骨头都酥了。”
“休息几天还不好,就想着炼我们!”
“你们那层皮,留着等新来的队长扒你们!”
“不要哦!我们还是等你回来!这次出院,就调回来了吧?”
“等我能出去再说吧!”
“说什么呢!能,能,能!林参谋长不是在这呢嘛,问他不就知道了?”
林定远好笑地看着这些年轻的兵们,摊了摊手,“我又不是你们这区的。”
“不是这区胜似这区,都是您老部下了,林队的事,您还会不知道吗?”
“这们这群兵蛋子!”林定远笑了笑。
听到林亦凡要回来了,一群人炸了锅,医生嫌太吵,把人全赶走。
病房里就剩下家属,还有岑香一家也没走。
没一会,林亦凡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外,林定远重重握着王伟国的手,“感谢你们一家对小凡的照顾!”
“谢什么!应该的!”
田荟如拉了林华到休息室坐着,休息室里就她们两人。
“真没想到,亦凡是林参谋长的儿子。”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他爸,就连考军校,都没填他爸的名字,后来他爸打电话问了,他们招人的才知道。”
“好男儿怎么都是爱从军?”
“唉,林华,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上了。当初叫他不要报军校,不要报,偏不听,做什么不是为社会做贡献,你看现在不是……”
“我看亦凡很坚强,一定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林华,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没想到剑飞是你家老王的儿子,缘份有时候真是不可思议。”
“是啊,顾晓前年来我们家的时候,就认识亦凡和剑飞了,不过当时她还没跟亦凡恋爱,老王还想把顾晓说给剑飞呢!”
“呵,是吗?倒让亦凡给拣了大便宜。”
“荟如姐,顾晓出身是个孤儿,以你们家的社会地位,会不会有所顾虑?”细心的林华这几天看出顾晓的担忧,由她替顾晓来问,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这说哪去了?别看他现在是参谋长,当年也是穷小子出身,我嫁给他,我父母还都不同意,过了这么大半辈子,不是好好的!所以,门当户对,在我们家是不讲究的。这些天,难为顾晓这孩子,我都看在眼里,她和亦凡是真心相爱,这才是最重要的。我知道,你和老王,助养顾晓上大学,把她当女儿一样,担忧她的婚事。林华,你放心,顾晓到我们家来,不会受委曲的。”
“荟如姐,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是我多心了。”
“一转眼,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在慰问演出上跳了一曲出塞曲,岑沐都看呆了。”
“都二十几年了。”
“对不起,我又提到他。”田荟如自知失言。
“没什么,都过去了。哎,荟如姐,我想起来了,演出那天,好像有一个啃鸡腿的小孩,是亦凡吗?”
“是他,你们彩排的时候,我把他放在前排的椅子上,怕他乱跑,还把他腿绑住了,那时他才两岁。我也是傻了,以为他一个两岁的小孩,解不开绳子,谁知他就解开了,还是跑了。后来还是你们队长帮我给抱回来了。”
“我还抱过他呢!我们就说这是谁家孩子,怎么绑脚不绑手?后来岑沐认得,让队长把他送回去了。”
“呵呵呵,唉,这孩子!要说亦凡呢,小时候还是吃点苦的,是我们自己带的,我什么都不会,他爸又没时间,有一次烧了两天才抱去看。他姐姐亦翘,我们第一个孩子,我跟定远当时不会带,我父母就接去了,外公外婆那边生活条件好,带到十岁才接回来,小公主一样,亦凡什么都让着她,不跟她争。她也很心疼弟弟的,好的都要留一份给弟弟。亦凡长大后还说,亦翘一回来,他伙食都改善了,她姐姐不管多贵都舍得给他买。”
“哈,是吗?这两孩子,一看就是机灵鬼。”
“亦凡闯过这道坎,等他伤好了,我想把他俩的婚事办了。”
“你这婆婆这么着急,搞得像冲喜一样!”
“如果能绑来冲喜,我真是烧高香了,现在还怕顾晓不愿意呢。医生说,这次风险很大,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唉,林华,我现在真的很矛盾,不敢跟那两个小的讲,怕他们为难。”
“不会的,不会的,都会好的。”
顾晓始终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岑香陪着她。
手机突然响起,把顾晓吓了一大跳,销售总监打来的:“顾晓,你长期不回来工作,我们已作出处罚决定,一致决定把你降职成促销员,从头做起,因为你这个月业绩为零。”
“好的。我听从安排。”这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怎么了?”岑香隐约听见一点。
“没回去工作,降职了。”
“没关系,反正你也要来成州了,辞了来帮我?”
“你是说真的?”
“当然。这几天出这么大事,没跟你细说,回头等你有空了,再跟你慢慢说!”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护士陆续出来,主治医生摘了口罩,“手术很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