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妃她这是要做什么”龙潜看得也是目瞪口呆,不由得问道。【全文字阅读.】
“回门”墨云峥从牙缝里吐出这两个字。
龙潜险些噗的笑出声,少主啊少主,实在太难为你了。可是他又不敢放肆,只得死命忍住笑意,憋得一张脸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墨云峥冷冷瞪他一眼,命令道,“即刻吩咐人将肃北特产送去苏府,务必在半个时辰内送到”
“是。”龙潜应道,不敢怠慢。
苏轻暖一回苏府,顿时有种踏入天堂的幸福感觉。
苏老爷就不说了,见到宝贝女儿平安归来,恨不得直接供起来,连早朝都寻了理由告退,整日守着宝贝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绿云更是喜极而泣,没了小姐的日子度日如年,枯燥不已。小姐一回来,整个苏府都像是瞬间又了朝气。
她袖子一挽,直奔小厨房,每天做齐八十八道珍馐佳肴给小姐补身子。
小白虎逍遥自在了这么长时间,一见到小主子回来,也兴奋得不行。
好好一只猛虎,被绿云养得娇惯又娇嗔,像只肥嘟嘟的家猫,扑到苏轻暖身上,又蹭又舔的。
苏轻暖极其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日子,幸福得一时间忘记她新婚的相公墨云峥还在墨王府苦苦等她回去。
一转眼,十日已过,墨家派来的家丁,都被苏老爷丢出院墙了好几波。
终于,被养得白白胖胖的苏轻暖忽然良心发现,想起远在肃北的苏九和北冥玉,这才重新抖擞精神,准备干点实事。
尤其是那个隐藏在黑暗中对北苑下毒手的凶手,苏轻暖发誓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个让她头疼无比的事情。
那就是墨云峥。
不管苏轻暖愿不愿意承认,二人的确在肃北成了亲。她是他的王妃,也是他的合伙人,现在大燕局势紧张,长安也不那么太平。
苏轻暖想要过安稳日子,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跟墨云峥合作。
再说,一年的约定,还有三个月时间呢。
苏轻暖长长呼出一口气,努力平息心头的烦躁,决定不逃避了。
然而,在她再见墨云峥之前,她要问清楚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墨云峥的真实身份到底什么
一个普通的王爷,根本不会在边疆的城池广收门客,也绝不会建立专属军队,更不会拥有一批可怕强大的暗卫
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苏轻暖至少要弄清楚,她面对的纠结是个怎么样的局面。
当晚,苏轻暖便轻装上阵,径直去找了墨云峥。
她向来不是个啰嗦的,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
“你真想知道我的身世”墨云峥极为认真的盯住她,瞬也不瞬,声音多了一分寒意,有种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是。”
“你可知道秘密这种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墨云峥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缓缓道,“你能主动回来,我很高兴。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苏轻暖听他这么说,更加好奇了,她追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世,有那么大的危险”
“你如实告诉我吧。现在我既然是你的王妃,便是一个船上的盟友,我做好了和你共同承担一切,并肩作战的准备。”
墨云峥沉默许久,最后拉起她的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寒风萧索,落叶遍地。
这里是长安最荒凉偏僻的枫树林。
在一片金黄的树叶之间,一座孤坟屹立其间。
墨云峥挺拔的身影,此刻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哀愁感觉。
苏轻暖安静的站在一片,静静的听他述说,他父母的往事。
那年,东风阵阵,战鼓雷鸣。
大燕两百零一年,边境蛮族大军进犯中原,野蛮的胡人见人就杀,抢夺财物,随后纵火烧了沿途的村落,惹的举国上下的百姓人心惶惶。先皇闻讯重重跌坐在龙塌上,扬手一旨令下,命太子慕容墨为大将军领兵前往镇压。
熊熊的战火席卷过沙漠,眼到之处皆是尸体。无数前赴后继的士兵面色悲壮,高举着长戟在战马上视死如归地厮杀进敌方。他们听见箭刃脱离弓弦的声音,听见狂风无情的呼啸,听见倒在血泊中战友的悲鸣,但是他们深知不能停,家乡的妻儿老母还在盼望他们平安归来,所以这场仗必须得赢
大漠的另一端,大军集中营内,主帅的眉头紧锁,手里握着地形图,听到前线传来的加急战报,怒火中烧。
“混帐怎么会这样”一拳砸在桌案上,”本太子亲自率场”清俊的身影略一转身就拿起挂在一旁的盔甲,走出营帐,随着一声哨响,只见他跨上骏马飞驰而去,速度之快只留下一脸错愕的通报兵。
战况十分紧急,敌方来势凶猛,相对于长年适应大漠气候的蛮族,大燕大军节节退败。好在将军运筹帷幄,以奇路杀进敌军重围,几次险中扭转了形势。
鼓声和号角越来越高亢,几番挣扎下来,即便士气大涨却也难抵精力的衰疲。就在这时,数只带火之箭从身后袭来,将军来不及下马,目光灼灼定格在这一刻,盈盈的火光照亮了他胸口软甲上刺绣的白莲,朦胧间映照出一张清丽温婉的容颜。
“墨哥哥”
银铃般的声响在了耳畔。
慕容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坠下马,手向前伸了伸似是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又无力地垂下。
生死一线之际,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云峥,你的墨哥哥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墨”
“啪”桌案上的茶杯被扫到了地上,碎成很多片。太子府上,新婚不足半月的太子妃蓦然睁开的双眼,已挂上了凄楚的泪痕。不知觉竟趴在桌上睡着,手中还攥着几日前太子写给她的书信。
“太子妃怕是又做噩梦了吧。”闻声的贴身侍女推门而入。
她定下神,将侍女唤到身旁,“可是有战场消息”
“太子妃放心,一有情况奴婢必在第一时间禀报太子妃。”侍女斟了一杯茶递给她。
太子妃柳云峥浅酌了一小口,又放回桌案,“没事了,下去吧。”她揉揉眉心,缓缓走向床榻,隐进重叠的纱帐里。
深秋的夜里,屋内的寒意阵阵侵袭,炭火盆正噼里啪啦燃烧作响。
柳云峥侧身躺在床榻上,对着掌心里的金钗出神,无端想起父母常年说起的她与太子定亲的往事。
那的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还是个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婴儿。
她出生在阳春四月,细雨翩跹,嫩绿的枝桠伸展出骨节的季节。
“墨,猜猜看是弟弟还是妹妹”大堂内,一位落座的贵太子妃笑眯眯地问站在身前眉目清秀的男童。
男童眉心皱起,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就在众人为此拊掌大笑之际,奶娘兴冲冲地跑进大堂前来报喜。“老爷老爷,太子妃生了,是位千金母女平安。”
柳老爷眉眼一弯,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好,好一个宜其室家哈哈哈”
姻缘似乎从一早就被定下,所以,就连皇上也常说,太子是认定了她做这个宜室宜家的太子妃。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切美好的那么不真实。
儿时,才十岁的慕容墨坐在院内的榕树上,晃荡着双脚,将一团纸丢在她的身上。
她捡起纸团,四处找不见“凶手”,只好愤愤打开纸团,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抬头。
她仰起脸,他却从树上一跃而下在她身后探出头,吓得她一惊。
“走,哥哥带你去吃糖葫芦。”他自然而然牵上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带她上了集市。
两个少年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才来到糖葫芦的摊前。不远处刚巧是马戏杂耍,他张望了下扭头对她说,“云峥乖,你在这里等哥哥一会。哥哥马上就回来。”
小小的她手里攥着糖葫芦,点点头。
也不知那马戏究竟是有多精彩让他如此着迷,等他回过神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赶忙快步回到约定的地点,但已不见了柳云峥的踪影。心突突直跳,潜意识里已经设想了几万种可能。
去哪儿了,她到底跑去哪儿了。寻觅的步伐越迈越快,他的额前渗出密集的汗珠。
天空中开始云集密布,几滴雨砸在地上,夜色将近,他蹲下身跪在地上双手抱头。想起她充满信任的小脸他就自责地发疯,如果再找不到柳云峥,他恨不得直接从护城桥上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突然,身后响起悉索的声音,稚嫩的女声尝试着喃喃道,“墨哥哥”
他浑身一震,回头看见柳云峥缩在墙角里瑟瑟发抖,衣裙糊的都是泥土。
“你去哪儿了跟你说了不要乱跑”不自禁地提高声调,他冲过去抱住她怒骂道。
“哥哥别生云儿的气。”她眼眸澄澈,抬起小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嗫喏着回答,“云儿害怕,本来想去找哥哥,结果被人群推倒,跟错了人,走出来才发现自己迷路了。云儿以为自己要丢了,以为哥哥不要云儿了,哥哥去哪儿了,别丢下云儿一个人”
明明是自己的过错,他竟还凶了她,胸口闷闷的,慕容墨揉揉她的头发,“还好你没事。是哥哥没照顾好云儿,让云儿受了委屈。云儿不哭,哥哥发誓,以后一定保护好你”
最后一句话他格外用力,让柳云峥狠狠地揉碎进了心里。
雨水打湿二人的衣衫,蒙蒙然下了一夜,他背着她回家,路上跟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好像要说到一辈子那么遥远。
本文来自看書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