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站在书房下手,一身奴仆装扮的下人,看着那拿着手中纸张,表情明灭不定的丞相大人,脸上的冷汗慢慢流了下来。
“成亲吗?”泛着淡淡白光,漂亮的如同精致瓷器的手捏着手中的纸张半响,突然温润的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一股温玉般暖意的味道,让人心情不自觉的放松。
“既然是母亲大人的意思,我又怎么能拒绝呢?”他一向是个好儿子不是吗?呵~既然在外面的形象是个好儿子,又怎会忤逆母亲大人的心愿呢。即使……即使自己的心情非常的不爽呢。眯着眼睛,微微低垂的头,上扬的唇角显示他愉悦的心情,琥珀色的眸子却折射出了如同冰层破裂的冷硬光泽。
“主子……”寒颤若噤的站在下首,奴仆模样的男子心中无比后悔听从老夫人的话。他是新来的不懂事,只听见外面传闻大人对自己的母亲很孝顺,便想讨好老夫人,听从老夫人的话,没有事先和大人说好,直接安排下去了。
结果现在……
不论如何老夫人都是大人的母亲,若大人不高兴的话,也只能拿自己出气了。想到这里,心中涌起的害怕更多了一层。这样沉闷到窒息的氛围,让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是害怕了吗?呵呵……有什么怕的呢,权力都已经大到无视我的意见为府里添置丫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这个府里的主子呢。”轻抿一口茶水,贺君寒若无其事的说着让人胆战心惊的话,面上却是最最和善的笑容。
不知是谁说的,只要你做错了事情,站在丞相大人面前,他笑得越和善,便表示你的下场越悲催。想到这里,下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唇哆嗦的说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我只是听从老夫人的话,不是有意隐瞒大人的!”
“听从老夫人的话?”脸上的笑容一冷,贺君寒‘彭’一声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笑的他气势逼人,被他盯上犹如身处寒冬腊月,哆嗦冷冽。
“你可知污蔑老夫人的罪证可比你私自招丫鬟的罪证大多了,你是想死吗?”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是……”
“寒儿,寒儿!”下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打断了,下一刻,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在众多奴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寒儿,听说你正在处置帮你招收丫鬟的下人,是吗?”贵妇人一来就开门见山,她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下人,眼中闪现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懊恼,转头又急切诚恳的望着上方的贺君寒。
“寒儿,王路怎么说也是娘家那边过来投奔我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别重惩他了好不好?唉,这件事也是为娘的疏忽,本来想跟你说的,结果一忙就忘了。”看着坐在椅子上,即使看她进来也不起身行礼的男子,贵妇人眼中的嫉妒恼恨一闪即逝。
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亏她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不报恩就算了,还敢这样对她的人!外界都传闻这个儿子怎么怎么的对她好,还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作秀,在这个家里,哪有她一点的地位?!
果然跟他那个贱人娘一样,都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母亲说的什么话,府里的女眷在没有主母前,都是由母亲管理的。母亲有什么有什么心愿,寒儿定会为你好好完成的。”瞒得过别人可却瞒不过他,看着贵妇人眼中的恼怒恨意,贺君寒笑得更加开怀了,完全是一个好儿子的模样。
母亲大人啊,你真当他年纪小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吗?从他的小姨变成他的娘亲,可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呢。
果然啊,表哥表妹什么的,最讨厌了!
“呵呵……我就知道,果然还是我们的寒儿最听话懂事了。”慈母样的温柔看着贺君寒,即使心里呕的要死,还是装作慈爱的样子。说的好听,什么府中的女眷都归她管。丞相府从里到外,除了她自己和伺候她的两位大丫鬟,两位二等丫鬟,四位小丫鬟,这府里还能找到一位女眷吗?
丞相府从来不招女眷,自从老爷仙去以后,家里的所有小妾女眷都被遣送出府,害的她连每次生气的时候,连撒气的人都没有!原来老爷在世的时候,看着那些妾室,她还能发发威,让她们给自己端茶送水,折磨折磨她们。现在就剩她自己了,没有勾心斗角的府邸算是什么府邸。
而且现在看来,这个儿子可是越来越不同她的话了。表面一套背面一套,让她不得不提防。
虽说当初害他那个贱人娘的时候,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处理掉了,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还是怕他知道些什么。所以这次,她得未雨绸缪,将娘家的几位姑娘带进府来,好好的看管一下这个慢慢开始离心的‘儿子’。
她也听过外面的传言,说这个‘儿子’是断袖,虽说不会无风起浪,可她认为这不过是贺君寒还没有尝过女人的味道罢了。男人啊,都是犯贱,只要知道了女人那勾人的滋味,下一次还不销魂蚀骨对女人听之任之。
就像曾经的她。
外面她都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招丫鬟干活,其实都是幌子。不管过程如何,最后进入府中的,还不都是她的娘家姑娘。
呵……不管这个‘儿子’心中怎么想的,跟她斗,还嫩了些。她要他知道,孙猴子是逃不出如来的手掌心的。不管他怎么蹦跶,即使丞相又如何,当初能悄无声息的害了他娘,抢了他爹,现在,照样能对付他!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有些人就是这样,站在高处顺风顺水久了,便得意忘形了。总会忘记,当苍鹰成长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啄瞎猎食者的眼睛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