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呢?阿依达绝对相信乌格说的话,“雄性剑齿虎为了不让丽达分心,保证血统的纯正,迟早会杀死命运和希望的。”
假如这兄弟两没了,阿依达也就彻底地崩溃了。
她在母亲肚子的时候,父亲就远行寻找水晶草去了。
十一年多过去了,她的父亲仍然杳无音信。随着年龄增长和思想成熟,阿依达更加思念自己未曾见过的父亲了。
她已经有好几次向将她抚养大的巫婆乌格请求,自己要远行,寻找父亲,和他团圆。如果父亲遇难,她将继承父亲的意志,把可以拯救雪域的水晶草寻找回来,替父亲完成大业,圆他雪域之梦。
在阿依达出生的当天晚上,暴风雪交加,恐狼袭击部落,屋子起火,她的母亲在逃亡中患伤寒之疾而亡。
阿依达时常在乌格跟前询问她父母的音容笑貌和举手投足。每当阿依达问起,善良的乌格总是不厌其烦地讲述一番。她在心里经常描绘着父亲和母亲的肖像。
阿依达是一个性格刚烈而又顽皮的姑娘,她之所以很听乌格的话,是因为,她念及乌格的养育之恩和崇拜乌格的智慧和预感。
在其他人眼睛里,脸上长着很多毛发的乌格简直就是一个怪物,然而,在阿依达心目中,乌格姑姑是美丽的,是伟大的,是神圣的。阿依达极不愿意离开乌格,却又非常思念父亲,同时,也深深地喜欢着剑齿虎丽达母子们。面对选择,阿依达一时很难做出决定,痛苦极了。
阿依达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十全十美的方案,那就是和乌格一起,带上丽达母子们去寻找父亲和水晶草。可是,这个方案刚一出现在她的脑海,她就立即否决掉了。因为,乌格的一条腿患上了风湿,每一天都需要烤火,最近身体也一直不好,总是咳嗽。她不能连累姑姑,就像她不愿意伤害自己的眼睛一样。
在极为矛盾的心里搏斗中,阿依达理出了三套方案:一,住在凹崖洞里,和丽达并肩作战,一起对付雄性剑齿虎。二,将雄性剑齿虎杀掉,彻底清除后患。三,带领丽达母子们逃跑,远离这片雪域。
经过再三分析,阿依达认为,第一套方案绝对是不可行的。她亲眼目睹了雄性剑齿虎的高大和威武,一旦它真的动怒起来,恐怕她和丽达根本就招架不住。它不像短面熊那样笨拙,它是有速度有力量的。
阿依达找到雷吉特,把为了想保住命运和希望而想杀掉雄性剑齿虎的想法告诉与他,请求支援。
雷吉特一边磨砺着燧石矛尖,说:“动物之间的事情,我们人类最好不要参与。它们有它们的衰亡进化,它们有它们的客观平衡。假如虎豹之间没有同类猎杀,它们就会肆意繁衍,无极限壮大实力,凭它们的自身条件,不出几年,就会猎杀掉雪域所有的动物,包括人类。你没有想想,假如,虎豹队伍像恐狼那么庞大,它们的食量大,捕猎技能高,是不是早就将其它动物猎杀将尽了?等到它们捕猎不到食物,是不是就会攻击人类?它们总不可能活活饿死吧?它们总不可能立即进化为食草动物吧?你救助了两只小虎,自然是一件善事,但是,你要改变它们的体系,打乱它们的自然规律,是万万不可行的,是大错而特错。”
说到这里,雷吉特亲昵地摸了摸阿依达头发,说,“回去和乌格好好生活吧,别想得太多了。雪域是残酷的,大自然有大自然的平衡规律,我们人类也正在经受着气候变化和食物匮缺的考验。”
雷吉特的说辞和态度令阿依达大失所望。她另开雷吉特摸她头发的手,眸子里闪烁着泪花,我是来求你帮助的,不是来听你讲大道理的。你的道理讲得再好,也没有乌格姑姑讲得好,也帮助不了命运和希望摆脱厄运!
阿依达调头就走,又去找提可多了。
提可多屋里,他正在和戈洛塔坐在火塘旁边说话,见阿依达推开门进来了,提可多立即板着脸问:“阿依达,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阿依达没有察觉到提可多脸上的不悦,说:“提可多叔叔,我是来求你帮助丽达母子们的。”
提可多听了,哈哈大笑道:“笑话!剑齿虎那么凶猛,你居然让我去帮助它们。是不是让我去找死?你想的太天真了吧?”
“不!”阿依达认真的说,“我们可以帮助它们的。一定可以!”
“坐下来说。怎么回事?”提可多突然觉得阿依达幼稚的有点可爱。指着火塘旁边的一块石头,让阿依达坐下。
“谢谢提可多叔叔。我不坐。”阿依达说,“事情是这样的……”
阿依达把她和伙伴们在凹崖的所见所闻以及想杀死雄性剑齿虎保护两只小虎的想法讲给了提可多听。
戈洛塔旁听之后,竖起大拇指说:“阿依达,没看出来,你的思想就像成年人一样。”
提可多说戈洛塔:“你懂个屁!“又对阿依达说:”阿依达,不是叔叔不想帮你,这个忙我实在帮不了。你想想,剑齿虎那么凶猛,又是一只雄性的,它体格魁梧,力大无比,灵敏快捷,实在是不好对付啊。”
“那可怎么办呢?”阿依达急哭了。她是在问提可多,也是在问自己。
提可多起身来到阿依达身旁,一边轻轻地将她往屋子外边推着,转溜着眼珠,假惺惺地说:“乖孩子,别哭。你这么一哭,叔叔心里也难过。叔叔告诉你一个好办法,你不是一直在练习捕猎本领吗?你不是连短面熊也能杀死吗?你不是发明了燧石矛尖吗?叔叔告诉你啊,从今天晚上开始,你就搬到剑齿虎那里住,那只雄性剑齿虎来了,一看是你,跑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伤害小虎。快去吧,先照叔叔说的做,试试不行,再来找叔叔,我再帮你想别的办法。”
阿依达点点头走了。
提可多回屋闭上门,哈哈哈放声阴笑了一阵,说:“天助我也!真乃天助我也!迈阿腾,赶快在地狱迎接你的宝贝女儿吧。哈哈哈哈。”
“不能那样。不能那样!”戈洛塔说,“姐夫,你不能教她去送死!她还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我这就去告诉阿依达,让她不要去。”
戈洛塔说着,起身欲走。
“混账!你给我站住。”提可多说,“她即使真的去送死,也是她自己乐意!你无权干预。这个孽种,现在就这么智勇双全,等她长大了,那还了得?岂不又是你我的死对头?”
戈洛塔略加思忖,回坐在原处。
阿依达跑回屋子,拿起长矛,对乌格说:“乌格姑姑,从今天开始,我就去丽达那里住。你自己多保重!”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乌格赶快欲起身拦住阿依达,眼前发黑,跌倒了。
“姑姑。乌格姑姑。”阿依达连忙折身回来将乌格搀扶起来,“你不要紧吧?“
乌格摸着腰间说:“不要紧,我没事。阿依达,你坐下,姑姑有话对你说。”
阿依达扶着乌格坐下,自己坐在她身旁。
乌格捂着嘴咳嗽了一阵后说:“阿依达,我的宝贝!这个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是提可多叔叔。我也有这样想过。”
“又是提可多!这不是明摆着让你去送死吗?”乌格牵起阿依达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孩子啊,你可不能认错了人啊。现在的苍鹰部落,已经不像你父亲在时的那样祥和了。人心叵测!人心叵测啊!阿依达,你现在懂事了,我有必要把有的事情和我的想法告诉你,希望你记住,希望你辨别。”
“姑姑,你说吧,我一定听你的。”
乌格稍微把声音放低了点,接着说:“提可多的确是一位捕猎好手,但是,他骄傲狂妄,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你父亲在的时候,他就想推翻你父亲,自己做巫师,当首领。由于你父亲足智多谋断事准确,为人公道,做事厚道,一直没有给他机会。你父亲远行之前,把首领的荣誉和象牙弯刀传给了雷吉特,提可多一直怀恨在心,企图篡位,伺机报复。在你出生的那个晚上,你家的屋子为什么能无缘无故起火?提可多为什么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一直往雪峁那边跑?这里面都有原因。这些都是疑问。”
阿依达眨巴着眼睛:“姑姑,这太可怕了!人为什么要置别人于死地呢?”
“这些都是权利、利益、仇恨、私心、贪婪惹的祸。你以后可要学着提防啊,要学会发现阴谋,保守秘密,保护自己。”说到这里,乌格又咳嗽起来了。
阿依达给乌格捶着脊背问:“姑姑,你的话阿依达都记住了。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要多长一个心眼,不能盲目从事,任人唯亲。”
“好孩子,你已经长大了。”
“既然姑姑承认我长大了,什么时候送我远行呢?”
“为期不远了。”乌格说,“这是大事儿,我一个人做不了主,需要和雷吉特商量定夺。”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把命运和希望怎么办呢?”
乌格说:“有些事情,我们既然改变不了,就不要刻意去作为,否则,就会违背天意,引火烧身。依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让它们自生自灭去吧。”
阿依达没有回答。她在冥想着更好的办法。